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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谷穴,再同足少陰循內踝下照海穴,忽然感覺內踝骨上二寸交信穴抖跳了一陣,這已是他病足以來所未曾有過的奇遇。接著,聽見屋裡的歐陽秋復開言道:&ldo;……故天門常開、地戶永閉。尻脈周流於一身,貫通上下,和氣自然上朝;陽長陰消,水中火發,雪裡花開。門外空腹漢子且昏且默、如醉如痴‐‐要知西南之鄉乃坤地,尾閭之前、膀胱之後、小腸之下、靈龜之上。此乃大地逐日所生,根產沿之地也。一息既入,令胞中略轉,透通陰八穴,起來行走便了。&rdo;歐陽秋話才說完,門外這&ldo;空腹漢子&rdo;居然當真像個醉鬼似的走了進來,雙膝落地,伏拜不起。這年李恭貽十七,二十歲出師之後反倒得了歐陽秋發囊資助,到濟南府育英中學就讀,走上一條學子的道路。
歐陽秋對這先後投拜門下學藝的六人,總有一番交代,除了&ldo;萬萬不可以俠自任&rdo;、&ldo;無私能捨&rdo;之外,更曾一再耳提面命:&ldo;講功壇&rdo;一非幫會,二非門派,絕不可廣為薦引,大肆招徠,以免聚結莠秕、滋生擾攘。至於歐陽秋的名號,更不許向人吐露宣揚‐‐不消說:這是當年他赴南京參加&ldo;第一屆全國武術考試&rdo;鎩羽而歸所換得的一個教訓:自凡人心存一點虛榮好尚,放不開顯揚姓字的念頭,於藝業便終須是窒礙、終須是捆縛。
此六子容或不敢違拗師父的勖勉,然而邈邈之隱,卻難以擺脫悠悠之談。終有那泰安出身的好事之徒,見同邑之子李恭貽者有朝一日成了北大高材生,乃向報章之專門刊登&ldo;曲線訊息&rdo;的編採人士透露:李恭貽原是個癱廢的乞兒,若未經一番非比尋常的奇遇豈克臻此?&ldo;曲線訊息&rdo;乃街談巷議、言事風聞;&ldo;相承有此一說,何必究所從來?&rdo;徑給登了一篇&ldo;癱子迭遭奇遇/乞兒竟入上庠&rdo;的特寫,繪形繪聲,語多穿鑿,於是也才有&ldo;神秘江湖人物&rdo;之語喧騰於市。李恭貽一見訊息走光,違失師父訓誨,又恐新聞界附會生事,一怒之下,輟學而去‐‐幾乎和他同時離校的還有一個也來自泰安的孟憲功。這一下&ldo;曲線訊息&rdo;更有得寫,說北大兩名學生無故中輟課業,恐與秘密社會之煽惑不無幹係。如此捕風捉影,果然引起了&ldo;保字號兒&rdo;的注意,自然特別簡派眼線、多方查訪。春去秋來,前後搜羅了大半年,終於從泰安&ldo;淪陷區&rdo;‐‐也叫&ldo;解放區&rdo;‐‐聽來了一個離奇的傳聞,說是一隊槍兵放了一排火炮、轟垮一幢民宅,卻仍沒能逮住一個江湖高手。此外,還打聽出四個名字‐‐這四口人先後不約而同地在泰安待過,回北京落腳也頗有時日:且在行家眼中一&ldo;過&rdo;,便看得出都不是好對付的能人。終於在九月二十四號上,&ldo;保字號兒&rdo;兵分六路,刻意不帶刀槍火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找上六人,直言是抓&ldo;共諜&rdo;。說也奇怪,這六人各只分辯了幾句,既不恃強拒捕、也不運功走逃,彷彿這只是場尋常易解的誤會,便跟著徐亮的特務來到了永定門外長春觀西側的一爿聚珍堂當鋪。
為什麼是當鋪,仍須分筆詳說。清中葉左宗棠駐新疆,為了給發配充軍的人犯尋一生路,特許其集資設立押店,後來赦釋回京而仍操此業的大有人在,是以北平城裡外的典當鋪子還一直維持著原先獄中的部分形式。比方說,大門前放一束油布扎箍的幌子,即仿獄中曾於牢房外懸掛衣傘以為質押處認記的舊制。又如以磚砌牆、另築紅色木欄圍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