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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上的往來交際,決計不可讓外人與聞。此其三。你依我這三樁事體,我保你這項上的腦瓜皮安好不破洞流湯。你說如何?&rdo;
&ldo;保你腦瓜皮安好不破洞流湯&rdo;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說的正是方才萬得福沖身而上、形意不諧、體氣不一的這種窘況。如此說來,名非師徒、實則仍是師徒。也是到了許多年之後,萬得福與聞萬老爺子幫中的諸多事宜規矩,才真正明白他當年不肯收徒的原因是幫中自有一個極其嚴密的師徒傳承的體系,這名分絕非可以私相授受者,而在幫師徒之義又不只在傳藝授業而已,更有承啟門戶、光大會黨的志業。是以這主僕二人訂交,反而是朋友之義勝過其他。忽忽三十六年轉瞬而逝,其間萬老爺子振興杭滬絲綢生意、輾轉投資運輸實業、拓展大江南北的幫會勢力,乃至於中日戰爭期間交際國際工商鉅子、政經名流,參贊軍務,以一人之身,直通中樞,預聞戎機大政,亦可謂富甲天下、權傾一時了。這萬得福隨侍在側,可謂須臾不離。然而恁誰也料想不到,居然就在這一部行之十多年的&ldo;荷風襲月&rdo;的例會小集上,一個煊赫近半世紀的人物居然就橫死在這一叢一叢的殘荷之間。
萬得福一入小亭,撲身跪倒,一聲嚎啕還沒來得及湧出喉頭,三十六年前辭師南下那數日之間的情景已猶似一盞巨大的走馬燈一般,翻轉流映,徑逼眼前。可這萬得福此時也是五十多歲的老者,內力遠非昔比。他這邊才一跪倒,耳旁卻窸窸窣窣傳來堤廊之上那四個官爺與那活口之間你來我往的交代言語,聞言之下,不由得且驚且愕且狐疑,暗自忖道:&ldo;這四個人物分明是&l;安全域性&r;裡一等一的幹員。他們既然封鎖了現地,何以不小心搜覓偵查,尋它一個水落石出來?卻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彷彿在教唆口供一般的同那警衛扯絡,且辭氣閃爍,好似有什麼隱情,卻不容外人知曉。&rdo;這一轉念,萬得福不由得倒提一口真氣,強忍住胸中悲慟、眼中淚水,刻意大叫了一聲:&ldo;老爺子!萬得福來給您送行來啦!&rdo;說完低頭細看‐‐
只見那萬老爺子置身在一片血泊之中,血水恰在他身軀之下匯成一個人體形狀的輪廓,仔細打量,才看得出那輪廓殆非天然,而是萬老爺子和身仆倒之際,用了極強的內力,將貼身地面的石板震出一個比人軀體稍寬一二分的凹槽。易言之,萬老爺子是把自己的遺體硬生生地嵌在這石板地上了。
再者,他胸前有五枚孔洞,洞口衣縷已被火藥灼得發出陣陣硝味。不言可知,這明明是近距離槍擊所致。卻在此刻,遠處那兩個官爺並不知道自己討論彈頭去向的一番言語已被萬得福一一聽了個清楚。萬得福定一定心神,想道:這子彈若非洞胸而過落入塘中,怎會就此匿跡不見了呢?可是看這彈著之勢,再揣想萬老爺子不世出的&ldo;般若金剛真氣&rdo;神功,豈容這五顆子彈像洞穿幾張薄紙一般進出自如呢?一面想著,萬得福一面俯低身子,趴伏在死者胸前那梅花形的傷口之上再看了一眼,只見血水盈盈、幾已凝固,果然沒有任何異物在其中的模樣。然而,也就在這剎那之間,萬得福猛一轉念:設若萬老爺子當胸遭到槍擊,勢必知道是何人開槍,即便不為尋仇計,也一定會留下些蛛絲馬跡,好讓祖宗家的人明白‐‐那麼,也許是他自己留下了那幾枚彈頭。可是,死人又怎麼保留彈頭而不叫他人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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