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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一家人」三個字,周京澤神色閃過一絲陰鬱,眉眼透著戾氣,直接撂話:「我有事,父慈子孝的時間您留給您兒子。」
不等對方回話,周京澤直接掛了電話,他抬手讓滿大人回去,重新站起來。菸頭丟在地上,被狠狠碾在鞋底,最後一點零星火光熄滅。
周京澤騎車送許隨回學校。
他明顯情緒不佳,風呼呼地吹過來,許隨坐在車後面,她雖然看不見周京澤的表情,也知道他渾身上下寫著「不爽」二字。
周京澤把車開得很快,他俯著身子,一路加速,耳邊的疾風以倍速大力撲在臉上,兩邊的風景如摁了加速鍵的電影般快速倒退。
許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從來沒坐過快車,緊張又害怕,他騎得越來越快,許隨感覺視線所及之處都模糊一片了。
她知道周京澤在發洩,只能默默地抓住車兩邊的橫槓。
周京澤心情終於得到發洩,倏地,他感覺身後的許隨整個人僵得不行,他戴著頭盔回頭瞥了一眼,許隨的指尖泛白,一直緊緊抓住橫槓。
他的心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
周京澤不自覺地鬆了油門,放緩了速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不經意地妥協了。
車速忽然減緩,許隨感覺他身上的戾氣也慢慢消失,又恢復了之前漫不經心的狀態。夏天其實早已過去,晚風有點涼,但吹起來很舒服。
車程已過大半,明明已經放緩了速度,他還是感覺出了許隨的不自然。周京澤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傳來:「怕我?」
「啊,沒有。」許隨急忙回道。
只是和你在一起太緊張了,總想和你說點什麼又怕你不喜歡。許隨在心裡說道。
「那你僵著幹什麼?」周京澤沒什麼情緒地問道,他眯眼看向前方,「下坡了,抓緊。」
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段路,總有一種人生在加速但又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感覺。
許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周京澤帶著她向下俯衝,他的後背寬闊,尤其躬起的肩胛骨明顯,許隨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以及微苦的羅勒味道,凜冽又獨特,一點點灌滿鼻息。
一陣晚風拂過,許隨的頭髮被風吹亂,有一縷頭髮不聽話地貼到了他的後頸上,曖昧又不受控制。
許隨盯著他後頸淡青色的血管,伸出手,極為小心地把它勾下來,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面板,而後迅速收手。
應該沒有發現吧。
輕輕刮過,像羽毛的觸感。周京澤握著摩托車把手,直視著前方,眼睛眨了一下。
在下坡的那一刻,許隨驚奇得發現,道路兩邊的路燈跟有感應似的,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光線浮動,像宇宙裡被忽然點亮的星河。
星河美麗,她和悄悄喜歡的他在宇宙中央。
倏忽,因為一個拐坡,許隨受慣力衝擊撞在他背上,整個人貼在了他身上。這會兒換騎著摩托車的周京澤身體僵住,他感受到許隨柔軟的臉頰貼在後背,以及少女柔軟的胸脯,還是渾圓狀的。
周京澤的喉嚨一瞬間癢了起來。
許隨立刻坐直身體,慌張地說道:「對不起。」
周京澤沒有立刻回答,舌尖抵住下顎,懶笑:「確實乖,許隨,我佔你便宜,怎麼是你道歉?」
「那你要跟我道歉嗎?」
周京澤哼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繼續往前開。
到了學校門口後,許隨下車把頭盔摘下來還給他,看向他:「謝謝。」
周京澤人還騎在摩托車上,手機摸出來,一看訊息,全是盛姨對許隨的關心,他似想起什麼,掀起眼皮:「對了,以後週末上課可以找我,我有空回去的話順便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