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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綠野的交界處,在夕照的餘暉下,在飛雪和大黑的戲逐聲中,我悟通了時間和命運的無情,我若不能掌握眼前的一刻,將來當這一切失去時,我只能在悔恨裡渡過。
於是我像面對大敵般一往無前,向採柔說出了心底的真話。
在太陽昇上中天前,我們安營休息,在年加特製的帳蓬裡,苦抗沙漠的炎熱,人畜喝水進食,午後再繼續行程,黃昏後又停下來休息,午夜後再繼續行程,如此停停行行,十多天後挺進沙漠的腹地裡。
眼前景物又變。
純樸單調的沙漠終於起了變化,平坦的細沙變成了沙石和礫石組成的大平原,光禿禿空曠平坦,強風一陣陣地刮過,咆哮怒叫,我們跳下千里駝和馬,拉著它們以長頭巾護面,匍匐地彎著身子,一寸一寸地前進。
永無休止的旅程,使人想想也感到氣餒。
唯一令人安慰的,就是君臨大地的太陽,會偶而暫時躲進了烏雲背後,使我們稍減炎熱的悽苦。
四個小時後我們到了禿原的盡處,外面再不是平坦的沙原,而是像女人乳房般起伏著的沙丘,沙丘的尖峰是陰陽分明的沙峰,造成一望無際起伏有致的一道道彎線,壯觀非常。轉頭回望,連雲峰像一座小石柱般,在地平的另一邊冒起頭來,遙望著我們這沙漠裡微不足道的小蟲般的旅隊,風勢逐漸平息。
“噼啪”!
採柔的空坐騎前蹄一軟,無力地仆倒地上。
我心中一震,停了下來,叫道:“在這裡紮營吧!”
我蹲下來,看著採柔的馬口吐白沫,心中升起一股令自己痛恨的有心無力感,抬起頭時,見到採柔蒼白的臉。
採柔咬著嘴唇,沒有作聲。
年加帶著另一個淨土人過來,由這叫巴剛達的淨土人檢視採柔的馬,他口中咕噥著,好一會後,搖了搖頭,站了起來。
我沉聲以淨土語道:“怎樣了?”
年加道:“巴剛達是駝畜的專家,他說這馬過度勞累下受暑氣所侵,活不成了。”
採柔軟弱地坐了下來,伸手摟著馬頭,將俏臉貼在馬頸的鬃毛裡。閉上眼睛,輪廓分明的俏麗側面,今人覺得有種悽然之美。
我們沉默下來。
大黑走了過來,將頭鑽進採柔懷裡。
我背轉了身,不忍再看。
那晚我們圍坐在篝火前,燒著狼糞和由雨林取來僅餘的柴枝,大家均情緒低落。
年加道:“由明天開始的三十天內,是最危險的一段路程,不但因為變幻無常的天氣,來無蹤去無跡的沙暴,還有是我們會經過沙盜眾居的‘漠中湖’綠州附近,我們必需在那裡補充食水和休息。”
我道:“你們並不是第一次經過那一處,沙盜若要動你們,不是早動了手嗎?”
年加道:“沒有人敢直接到漠中湖去,幸好綠州的地底藏著豐富的水源,所以在漠中湖外方回百多里的地方,有無數較少的綠州,我父親曾在其中一些小綠州打了幾口井,就是靠那些井,我們才有可能在中途得到補給,這些井均掩藏得很好,連沙盜也不知道,又或無暇理會。”
年加頓了頓又道:“就是在其中一口水井附近,我們遇上了大元首……”
眾人面上均露出驚怵悲痛的神色。
採柔摟著大黑,同縮在一張羊毛皮氈裹,對抗著宿夜的冰寒,輕聲道:“沙盜是否真的那樣可怕?”
年加道:“沙盜最可怕的地方是像沙漠裡的風暴般,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跟著是瘋狂的殺戮,搶掠,姦淫,住在沙漠邊緣的淨土人都被迫遷往內陸去,沙漠之王杜變的名字,能使淨土人的嬰孩止哭。”
我的心卻在想,大元首雖是如魔女所言,半人半機械的怪物,但觀其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