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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又一次山陰的來臨,我完全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
手腳都已經沒有知覺的我,始終在不停地重複機械般的動作。
風雪雜糅間,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我在內心質問,真的有人登頂過嗎,這恐怕是付出生命,也無法完成的吧。
我想要睡去,很想睡去,終究還是沒有。
奇蹟的發生,原來就是如此的平淡。沒有人知道我是怎麼爬上來的,巨山之神也不知道。
我分明記得那最高處幾乎垂直,不可能上去,可現在,我確確實實上來了。
我已經累得不行,登頂的我並沒有看到躲在另一邊的太陽,而是趴在一片柔軟的地上,就這麼呼呼大睡起來。
我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當太陽再一次照在我臉上時,我勉勉強強睜開了已經褪去風雪的雙眼。
在略帶鹹味的風的吹拂下,水流的聲音灌到我耳朵裡。
我艱難起身,肚子餓得不行。但眼前的景象使我暫時忘卻了飢餓。
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這是我不可能想到的事情。山的頂峰,山的另外一面,是另一片大海!
在這樣的景象中,我震撼得久久不能活動。
我突然開始明白,此前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登上過山頂,那些活著回去的人,都在說謊!
此時的我,身處一片海灘,這海灘,一直綿延到目光不能企及之地,山有多寬,海灘就有多長。
良久,飢餓還是讓我清醒,求生的本能讓我尋找食物。
不遠處和更遠處都有椰子樹,我只能想辦法去弄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在一棵樹下,我發現一具掩埋在沙子裡的白骨。
看來還是有人登頂過,但是再也沒能回去。不過眼下,我還管不了這些。
我用盡了我最後的力氣,換得了讓我生存下去的資源,我不想死,我從未想過去死。
幾天後,我慢慢試著適應這裡的生活。甚至發現,在某些時段,海水沒過海灘,從山頂垂直流下,從遠處看,卻又根本發現不了那是一處山的斷崖。
我還沒有心思去研究這些,我目前還關心如何生存。只要海里還有魚,我就不會餓死。
可是孤獨開始侵佔我的心,每到夜晚,我只能對著火焰喃喃自語。
我也曾想過下山,可每當原路返回,就會看見海灘邊緣的山頂,向下是絕對的垂直冰面。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上來的,但我知道我是絕對下不去的。
我沒有想到,登上山頂,迎來的原來是這無盡的空虛。
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我眼下的狀態,我更情願去死。
我一連想死十幾天,卻又忽然痛悟了些許事實。
出海者死於海,沒想到登山者,最終同樣也死於海。
不過,既然翻山後遇海,那麼沿海而去,我能否回去呢?我不知道。
我開始懊悔,為了這無趣的登頂,拋下妻女,來此絕處,真的值得嗎。
我不敢去斷言,我這樣做究竟是如何,但是,如果能有那麼一線希望,讓我回去,我希望再一次拼死而試。
上一次豁出性命是為了信仰,這一次,我為了回家。
我開始用能夠找到的材料,想盡一切辦法,用椰樹做成木排。
我希望這無邊無際大海上的一葉孤筏,能夠順著海流飄向家鄉。
我不知道我怎麼來的,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老路是不可能行得通了,從大海回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只要有一絲絲的可能,就能帶來絕處逢生的希望。
這裡的日夜顛倒並不像我的村子那樣,後者為山陰,此處則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