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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聽著，手中冷汗漸冒，只因我已慢慢猜到姬無疾開出的條件。
&ldo;你為人聰慧，無論何事一點便通，短短一月，學得的醫術，便抵得過尋常人數年所得，光這一點便勝過我那不孝女數倍。再來你性情孤高冷傲，不愛言辭，合我脾性，七年前我便想收你為徒，把無花谷交給你，但你一心只想回去當皇后。那時我想，若你真能嫁給楚桓，當上皇后，以小萌的脾性，定會主動離開楚桓，回無花谷，所以那時我也未強留你。可嘆世事難料，她未回谷，好不容易選中的徒弟也被我放跑了。&rdo;
我道：&ldo;前輩應知我性子，若我不願意，就算是前輩也留我不得。&rdo;
姬無疾笑道：&ldo;七年前我是強留你不得，但七年後你卻要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谷裡，當我的徒弟，如果你真想救他。&rdo;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ldo;這就是你的條件？&rdo;
&ldo;這就是我的條件。&rdo;
姬無疾雙目中已不再有和藹之情，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陰邪的笑。
&ldo;如果你真想救他，那就捨棄掉你如今擁有的一切，來這深山老林，和毒草蛇蠍為伍，同我這糟老頭作伴。&rdo;
我早猜到是這個結果，平靜道：&ldo;我可以答應你，但皇帝醒來後卻未必能答應。姬前輩你是很了不起，你的無花谷也很了不起，但再了不起的人也不該和朝廷作對。&rdo;
我平靜地道明瞭原因。
&ldo;因為赤手空拳終究難敵千軍萬馬。&rdo;
姬無疾依舊在笑，在昏暗的燭光下，瞧著更為可怖陰邪。
&ldo;我自然知曉這個道理，可我更知曉崔靈向來是個守約之人。既然你答應了我，那這天下間便絕無人能讓你毀掉這個約定，就算是皇帝亦或是你爹也不行，除非毀約的人是我。&rdo;
我苦笑道：&ldo;你說的沒錯，我是個守約之人，這是我做人的原則。如果一個人連為人的原則都棄了，那他便不配為人。&rdo;
姬無疾聽後拊掌大笑道：&ldo;說得好！我真是越發想收你這個徒弟了。&rdo;
事已至此，我只能問另一個問題。
&ldo;前輩要我在無花谷待多久？&rdo;
&ldo;你不必待太久，二十年足以。&rdo;
姬無疾語調極為輕鬆，好似二十年不過轉瞬之事。
可世人皆知，二十年很長，有時一個朝代都未必能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後，景真、景善怕是早已為人父，至於一一，我不願再想下去。
姬無疾見我久不言，逼問道：&ldo;用你的二十年換他一命，你當真願意？&rdo;
我微笑道：&ldo;除此之外，我還有旁的選擇嗎？&rdo;
語落，姬無疾臉色突變，怒上眉梢，重重地拂落了滿桌的藥瓶瓷碗，恨鐵不成鋼道：&ldo;又是一個為了男人舍掉一切的蠢女人。&rdo;
我看著滿地狼藉，嘆道：&ldo;是呀，女人在情愛前，總是要蠢一些。&rdo;
姬無疾再無言，半盞茶後，他冷聲道：&ldo;他在何處？&rdo;
&ldo;清北派。&rdo;
姬無疾到達清北派時，已是第二日傍晚。在路上我請求他準許我陪著一一，直至他痊癒後，再回無花谷。
姬無疾未說話，只冷漠地點了點頭。
近兩日未見，一一的面色又白了幾分，姬無疾上前把完脈後，冷聲道：&ldo;能救。&rdo;
這二字已足以讓我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