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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靈今日下午小朝會後，是要去未央宮看孩子，可散會後，崔懿竟破天荒地邀她下西夷象棋。
她一念及，已許久不曾與親爹私下獨處過，便也未多思慮獨處的後果，就應了下來。
到了內殿後，崔懿行完禮，崔靈給他賜了座，讓伍好拿了一副西夷象棋過來。
崔懿微笑著坐下，滿意地看著桌案上擺放好的西夷象棋，伸手恭敬道：&ldo;陛下先請。&rdo;
崔靈也不推卻，執子先行。
崔靈不知一一和崔懿二人獨處時是何模樣，是以既不敢表現得太過親密，也不敢表現得太過疏離，生怕被崔懿看出內裡古怪。加之她往日與崔懿相處時，本就親密不起來。
這倒並非是因他們父女不合，而是性情使然。
崔靈斟酌片刻，在自己親爹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的注視下，她唯有拿出一代君王的氣度和陣勢，強作鎮定，專注棋局。
她每落一步棋，崔懿的眸子便深了一分。
落了數子後，她的心頭就有些慌了，一個人的容貌能變，聲音能變，但棋路是一時變不了的。
即便換了個身子，她棋力終究還是遠不及崔懿，更遑論一一。
黑白廝殺，戰況慘烈。
最後，崔靈放下了手裡的孤王，平靜道：&ldo;朕輸了。&rdo;
崔懿笑道：&ldo;方才那局陛下心繫旁事，行錯了好幾步，何不重振河山，再來一局？&rdo;
崔懿不等崔靈點頭，已然開始將棋盤上的棋歸位，待黑方的帝後歸位後，他問道：&ldo;何時換的？&rdo;
崔靈一怔，握著棋子的手都顫了顫，沉默了半晌，道：&ldo;崔將軍信天下間有這等荒謬離奇的事？&rdo;
崔懿平靜道：&ldo;再荒謬離奇的事，臣都見過。&rdo;
崔靈思索許久，權衡利弊後，喟嘆一聲，再無保留，將這段時日的事盡數說給了崔懿聽。她本就不愛多言，敘起事來，也是言簡意賅，該省掉的枝節，省得十分乾淨利落。不多時，崔懿便大致知曉了來龍去脈。
他拿起了棋盤上的黑王，淡淡道：&ldo;做男子的感覺如何？&rdo;
崔靈回想起這段時日的種種麻煩事，搖頭苦笑道：&ldo;不大好。&rdo;
&ldo;那麼坐這個位置的感覺如何？&rdo;
崔靈自然知曉崔懿口中的這個位置指的是什麼位置。
這回她沒有斬釘截鐵地回答，而是沉默了許久，搖頭道：&ldo;其實也不大好。&rdo;
&ldo;喜歡這個位置嗎？&rdo;
這回崔靈沉默了更久。
崔懿不急著要答案，他耐心地等著崔靈沉思。
良久後，崔靈再度搖頭道：&ldo;這個位置太累了。&rdo;
崔懿道：&ldo;崔靈從不是一個怕累的人。&rdo;
崔靈又沉默了。
她的雙眸落在了棋盤正中的後棋上，直到她看厭了看煩了，才淡笑道：&ldo;女兒不孝，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自私的人，心中格局太小，裝不下&l;天下&r;二字。&rdo;
崔懿放下了手中把玩多時的王棋，凝眸看了崔靈許久，最終真誠地讚賞道：&ldo;知行知止，你心中的格局已遠勝於世間尋常男子。&rdo;
父女兩人，相顧無言，唯有報之一笑，一笑盡在不言之中。
崔懿正欲告退，只聽殿外傳來了女子和孩童的吵鬧聲，崔靈眼睛都不用眨，便知來者是何人了。
來人還未入殿，崔靈便訓斥道：&ldo;宮闈之地，講的便是一個&l;禮&r;字，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