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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將雪掃開。所幸清晨雪已停,不然掃之不盡。
鄭素琴見瓦片上厚雪深積,可房屋依舊很堅實,不由恍惚想起老家的茅草屋。下雨和下雪是她最發愁的日子,雨落漏雨,雪落壓房,沒及時將雪掃開,雪便會將屋頂壓出洞來。
冷……只有冷進心底的冷意。她拿著掃帚打了個冷噤,伸手將衣襟又扯緊,不願再想。隱隱覺得身後有人盯來,她轉身看去,便見個腦袋往樹後縮。她握緊掃帚,僵了嗓子大聲道,“誰在那裡?”
樹後靜悄悄,沒一點聲音。
她俯身團了個雪球,往那砸去,“誰?”
“我……”
聲音很低,但分明是個成年男子的。鄭素琴稍稍一頓,似心有感應,小心問道,“四爺?”
樹後那腦袋又緩緩探出,眼睛並不呆滯,只是帶著七分天真,眸色像七八歲的孩童。等臉露出,卻是個大人的。柳定澤小心翼翼看她,“那個打我手的小姑娘在不在?”
鄭素琴聽他說到女兒,猜他是上回被女兒嚇著了,語調更輕,“還在裡面睡覺。”
柳定澤還是躲在那沒出來,“她什麼時候出來呀?”
鄭素琴意外看他,“四爺是來找芳菲的?”
“是啊。”柳定澤蹲在樹後,“我等她出來,你繼續掃吧。不過……她要睡到什麼時候呀?等會我娘要找人抓我回去了。我好不容易問了管家地方呢,能找到這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鄭素琴默然無語,這傻氣的模樣,跟六年前一樣。被一群人戲擁而來,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個長得俊秀的傻子罷了。她提著掃帚往裡走,說道,“四爺等等,我去叫她。”
柳定澤歡喜點頭,“去吧去吧。”
柳芳菲剛起身,拿房裡的冷水洗了臉,剛擦乾淨,就被母親帶到了外頭。本以為是要一同清掃積雪,誰想卻被領到大門右側的樹那,也不知做什麼。
“四爺?奴家帶了芳菲來。”
聽母親這麼一叫,柳芳菲的臉微僵,然後就見有人從樹後出來,蹲身看著自己,眼裡有些怯意,更多的是傻氣,看得她瞳孔急縮,恨不得現在就回去。
柳定澤十分謹慎朝她靠近,想探手又不敢,輕聲問她,“你臉還疼麼?”
不但是柳芳菲,連鄭素琴也愣住了,沒想到他竟還記得這件事。
柳定澤從懷裡掏了好一會,才找出個藥瓶,放她手裡,笑著,“擦臉,可有用了。”
柳芳菲愣了愣,眼裡驀地一溼,可一抬頭,卻看見他對自己笑,傻得不行,這回眼淚真的奪眶而出,將那藥瓶摔他身上,“我不要,你走,你走!”
藥瓶是瓷的,又裝了滿滿一瓶藥,她砸的力道又不小,被砸中心口的柳定澤痛得叫了一聲。看著滾落地上碎了一地的藥粉,撓撓頭,不知哪裡做錯了,“他們說你是我的女兒,要我好好疼你。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呀。”
柳芳菲再說不出一句話,將眼淚全收了回去,“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才沒有你這傻爹爹。我爹爹是大將軍,是北定侯!”
她再不想對著這傻氣的臉說話,只是看著,就覺得窩囊和不甘。轉身要跑回宅子,卻被母親一把揪住,扯了她拉回柳定澤前面,“你又說什麼胡話,這是你爹,這才是你爹。”
柳定澤見她吃痛,忙擺手,“你不要抓她,她疼。”
見他如此,不知為何心底的不甘全都湧了出來,卻無奈極了。柳芳菲失聲痛哭,伸手捶打他,“既然要疼,為什麼不接我們回家,我也想要爹爹疼,想要孃親一起,不想住在這裡,被那些人說我和哥哥是野種。”
柳定澤聽她哭得撕心裂肺,心裡很疼,這種疼跟頭磕碰了硬物,膝蓋撞了桌子一點也不同,他急忙說道,“別哭,我給你買糖人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