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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咆哮聲打斷。“你又在偷懶了,是不是?”一個發福的中年女人揪著雞毛撣子衝著他背後的凳子唰過去,發出竹竿與木頭清脆的撞擊聲。四十出頭黑瘦的小二一個機靈,連忙回頭討饒,“我不過是預備給客人介紹一下我們‘青衿’麵館的取名的由來。”
那母夜叉般的潑婦面上一呆,唬著臉,漸漸流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態,“你這呆子,胡扯些什麼?好好地給我把客人招待好,否則小心晚上請你吃一頓毛栗子!”接著又囉嗦了些令人咋舌的懲罰方式,夾住雞毛撣,揪紅了中年男人的耳朵根子,斜眼看了幾眼如玉,又耳提面命的交待了幾句,才叉著腰走下了樓。
胤禛如玉兩人看得面面相覷,面露驚異。揹負著手,看著畫卷的女人回過頭,看向中年男人,表達了對他受到老闆娘兇悍對待的同情。
可在中年男人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希望得到別人同情的顏色,相反,他幾乎是以歡快的語氣回應的,“我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胤禛聽到這兒,眼裡升起一股了悟。只有如玉仍矇在鼓裡。猶自為老闆娘潑辣待人的方式表示忿忿不平,說天下的人都是一樣的,不該厚此薄彼,即使是店小二,也應該受到合理合情的善待,而不因為是身處弱勢就遭到被肆意踐踏尊嚴的對待。又最後提出了讓她四爺聽起來很新鮮的“平等”之概念。
搖頭皺眼的男人不禁心下納悶,聯想起她之前關於《西遊記》那段感言不禁心下更覺納悶,直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子心思怪異,大大迥於常人。
中年店小二一邊聽著一邊笑著擺手,直說姑娘說得過於嚴重。好心沒得到好報的如玉大大不甘,連聲追問,小二不答,卻左顧而言他,解說起掛在牆壁上的畫卷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人生起伏,變幻節氣。人生本無常,笑富貴功名,千鈞如發。諸如帝王美夢,到頭來,不過徒添白髮,夢一場。人世間,能真正留在記憶中的,怕是隻有情意二字……”
說到此處,如玉聽得已然呆住,胤禛倒也不由對這貌不驚人的店小二刮目相看,暗暗下了禮遇之心。
那小二又接著說,“此畫是我為心愛之人所作,四幅畫中人均為同一人。她從春日的期盼等待到夏日的思念,又臨近至秋日就要相見時的歡喜,最後在冬日如願以償,終成眷屬,嫁為人婦,幸福地縫補起未出生小孩的衣衫,守候起為人母的喜悅。這不是我杜撰出的故事,而是一個真實。我的她,就這樣為我無怨無悔地守候過,企盼過,等待過。”
“那你們現在一定很幸福了?”對女人這個問題,中年男人沒有具體說什麼,只用嘴角邊掛著的微笑來回答。看著這副樣子的店小二,如玉忽然說不出的羨慕。芳草天涯,何處才是她的歸宿,不經意瞥見胤禛投射過來熾熱的視線,急忙把臉偏離。卻是在下一秒他問她要吃什麼面的時候,又立刻扭轉回脖子,以巴巴的眼神有些哀憐地看著他。
在店小二的推薦下,四阿哥點了兩碗平日不怎麼碰的燻魚蘸水面。
待熱氣騰騰的面一上來,一人一貓早饞得流下了口水。
揀起筷子夾了自己碗裡滷了湯汁的燻魚放到她碗裡,挑出肉末星,就著碗裡剩下碧綠的蘿蔔絲,男人小口吃了起來。
不同於他的細嚼慢嚥,對面的女人只能用急吼來形容。在狼吞虎嚥完香甜的細面之後,看著碗裡留存下來的兩大塊燻魚,斜眼瞥著腳邊喵喵亂叫的雪球,夾過男人給的那塊魚,丟了過去。
胤禛瞧得生氣,“啪”地摔了筷子,停下來看她。如玉可沒和他比大小眼的功夫,和幾乎與雪球同樣的速度對付起大塊的好料,口齒生津地大快朵頤著。
男人被忽視得只好又故意重重冷哼一聲。她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