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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沒什麼,”那拉氏被他盯得慌亂,結巴道:“我只是想說,再晚……十三弟代酒怕是要喝多了。”說完,低下頭,不敢看男人黢黑慍怒的眼神,矮著身行了一禮,扭頭去了。我這是在怕什麼?女人心慌意亂地自問,不不不,我不是怕他,而是敬他……愛他,只敢遠遠地仰視他。那抹乾淨純粹的眼神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女人雖然直覺到這點,可怎麼也不肯讓這個認識鑽到腦海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忙呢。”這樣自我安慰著,她漸漸強迫自己忘掉心底的不愉快。不知道遠遠的這一段距離造就了彼此隔膜的真空。
拉開書桌前的穿衣櫃,一根赤色紅綢帶綁系而成的大花赫然綻放在眼前。
因為是納妾,又依著他一切從簡的脾性,府裡沒有費力張羅,只是請了熟悉的親朋喝酒湊趣以至於不太冷場就行。
不用穿禮服,直接戴上這朵花,明早起來,身邊就又睡了另一個陌生的女人。沒有了解,沒有共同語言,沒有相同的愛好,他就要和她做著男女間最親密的事,共同孕育著他們的下一代。就像那拉氏一樣。到今天,胤禛也說不清對她的感覺。她是個能幹的女人,他只能這麼說,畢竟府裡上下一切的打點自己不需要費半點精神,對阿瑪額娘能恪守媳婦的本分,在教育弘晝時也能扮演好慈母的角色,這就夠了,現實生活中不就是需要這樣的女人嗎?除了老十三,老八老九,太子爺,他們哪一個不是這樣過來的?我到底再不滿什麼,又到底在心靈深處渴求什麼?
男人站起身,對著大紅花發呆,轉過頭盯著桌面上那副仔細描繪才成的丹青,米色漢人服裝的少女斜身依靠在巨大的桂花樹下,眉尖攥緊,帶著哀而不傷的眼神,輕啟櫻唇。似乎在感嘆自己的命運又似乎躲在這個角落冷眼觀看這個世態的不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收起眼角的回憶,男人感覺心底那個最最不被人探尋的隱暗角落忽然被掀開了,冰冷的空間內被一陣溫暖的和風吹過,泛起圓圓的漣漪,盪漾著慢慢劃過心頭。
“你能告訴我答案麼?”盯著畫中的少女,將嘆息嚥到嘴裡,胤禛繫好了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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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兩枚流淚的大紅燭,胤禛忽然想到“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的傷感,這些後院的女人是否都有這樣的埋怨呢?想到哀怨,忽然想到鈕鈷祿氏,她現在在幹些什麼呢?唉,沒了紅杏,她一個人多麼孤單。我至少還有十三弟陪伴著,而她呢?想到這裡,眼前飄過女人柔軟雪白透明的臉龐,雙腿控制不住地往外走。
還沒有被揭開蓋頭的耿氏聽到身形站起身,“爺,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真可笑,這竟然是他和新人的第一句對白。
掀開一角,直到瞥見男人從另一個女人房間出來,耿氏才顫抖著皮包骨的手指緩緩放下蓋頭,命運註定著這個男人根本不愛我!這個悲哀的認識像一根細針落進豆腐裡一般滑溜溜地鑽進耿氏的腦袋,在她大喜的那一天。
另一個屋裡的那拉氏瞅著燭光中兩人重疊的身影,接到了劉婆子的稟報,說是爺剛去探望過鈕鈷祿氏。
“竟然在大喜的日子?”那拉氏覺得渾身爬上了螞蟻,一寸一寸啃噬著肌膚,又痛又癢,心頭恨到了極點,必須除掉她,否則,她有可能就是另一個驪姬。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可是自小在爹爹費揚古的軍營帳篷裡閒逛,也聽說了些典故事蹟,昔日春秋時期的晉國國君的愛妃驪姬仗勢著專寵,希望晉王除去重耳春申而改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進行了一系列對重耳春申的謀害。掀起了宮廷內的腥風血雨。她就是驪姬!我不會讓這個女人得逞的,在那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