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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央目送他腳步有些急躁地離開,默默地回到那殘局前,彷彿透過那拼殺殆盡的棋盤看到了滿目猩紅的人間煉獄。
「幼虎開始咬人了。百年雖短,卻也總有更多的人,待貧僧去渡啊……南無,阿彌陀佛。」
……
辛夫人在垂垂暮色中,那雙溫柔的眼睛看著這個看著長大的孩子,搖搖頭……她感覺得到,日子用盡了。
短短十六年,她從風華正茂走到了暮色沉沉,從一開始的驚恐憤怒,到了後來看清了薄情的夫郎,然後學會了欣賞黃昏的美……她將餘生的溫柔都給了這個讓她變成如今這般的孩子,卻不想去回憶……回憶那個夜晚。
年輕的少婦餵養完一個孩子,微笑地看著孩子睜開了眼,隨後笑容凝固,無數血色冰凌從她年輕的面板下刺出,待到那白衣身影到來,地上只剩下一灘血水中,酣然入夢的、年幼的自己。
這哪裡是個嬰兒……分明是殺人的妖物。
然後那少年人的神色慣有地冷漠,冷冷地盯視著地上的血水倒放一樣回復成人形,而少婦面色慘然……
——「你本應為自己的一時好奇入了輪迴,想清楚,與我交易,不會比之如今情況更糟。」
——「奪你三十年命時,換你十數年苟活……一切反噬,皆由自取。」
——「歲月,哪裡有什麼優劣之分呢……你希望得到的善終,只有十年的平靜,而在這之上,總要犧牲一些東西。」
溯世鏡裡倒映出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雙眼,彷彿在一個餘光間,貫穿了一個人的一生……可無論如何,那卻也並不是一雙屬於人的眼睛。
慕清仰雙手按上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前時明時暗,彷彿有一幕黑色的紗布籠在眼前,指尖慢慢移向眼窩,往凹陷處挖去……
「住手!」越卿瓏在門外聽得真切,猛然沖入,怒道:「你大可不自愛,但自殘能救得了人的話,也就不需要學什麼濟世救人的醫術了!」
慕清仰沉默不語,半晌,喃喃低聲:「他們,本應是我最親之人。」
「但是你知道這是個騙局……」越卿瓏目光閃爍,頓了頓繼續道:「他今天能害一個辛夫人,明天就能害你,也許你現在的眼睛就是因為他做的手腳。」
「我這條命本就是他救的,便是拿去又如何?」
越卿瓏想起了最早佈局時用催眠之法引誘辛夫人說出的當年之事,一咬牙道:「那你兄長呢?!現在我們不知道他能為幾何,這種讓人衰老致死的手段聞所未聞,今日辛夫人就是先例,而你也只有先活下來逃出去才能為你兄長爭取生機!」
雙手在眼上停留了許久,慕清仰隨後慢慢地,解開矇住眼睛的綢帶。冰紈緞帶如水落下,一張寡淡的面容緩緩轉過來,眼中的漆黑褪色,然後那略顯無神的,一雙怪異的、像是獸類一樣豎著的暗紅瞳仁倒映出越卿瓏蒼白恐慌的面容。
他輕聲道——
「……如果是真的,我就和你走。而如果這只是你騙我離開他的手段,我就撕碎你。」
作者有話要說: 認真起來寫篇構架完整的正文,感覺自己帥氣了好多=v=
四個主要角色,四種人:旁觀者,掙扎者,殉道者,求生者,大家能對號入座嗎
☆、第六章 奇花初胎·其一
驚蟄前夜,總會有這樣的風,裹挾著冬雪的餘韻,捲起梨花落了滿衣,悽惻如雨。
「是個適合作別的夜晚。」
這古宅的主人,終於放下了似乎永遠也閱不完的書卷,左右無心看書。提了一壺老酒就梨花,半夢不醒間,三分醉意地看向沉怒的來人。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任性會讓人憎恨?」
「不斷複述同一句話無助於一個人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