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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沅。&rdo;沈韞的脖子上纏著醫用紗布，右手手指兩根折斷上著夾板，她奮力抬起另一隻手肘扭了的手跟她打招呼。

這時間，她才意識到自己為何住在一個一看就又貴又安靜的私人病房，原來是袁沅來了。

袁沅坐在輪椅裡，操控著輪椅一個人緩緩駛向她。

這是她年少交好的朋友，也是她這輩子認定的唯一的朋友。

早年間袁沅的腳上有機械假肢，現在她卸下假肢坐上輪椅，但身板挺直，依舊如從前氣質冷冽、優雅疏離。&ldo;我知道得太晚了，阿韞，我教子無方。&rdo;她在病床前，伸手探到她的脖頸和額頭，一路撫觸過去，&ldo;你受苦了。&rdo;

沈韞反握住她的手，&ldo;我們有八年沒見了。&rdo;她死去整整八年，&ldo;你過得好嗎?&rdo;

&ldo;好。&rdo;袁沅薄唇淺抿，她望著這張陌生的臉，&ldo;真的長得太像了……&rdo;

沈韞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點頭道：&ldo;是，很有緣分。&rdo;

只是孽緣。

袁沅終究還是剋制的，迅速抽離這種初見面的情緒，她轉而道：&ldo;厲鈞‐‐我想你已經猜到。&rdo;

&ldo;是，猜到了。&rdo;沈韞說的很慢，但很清晰，&ldo;只是我不明白，他想做什麼?&rdo;

袁沅握著她，將當年沈韞車禍之後在重症室被她帶到德國的事娓娓道來。因為生還跡象幾乎為零，只能勉強維持心跳，在避免外界幹擾的情況下，袁沅對外宣佈她的死訊。

&ldo;其實我沒死?咳咳咳咳咳……&rdo;沈韞驚訝，連帶著氣息不穩猛烈咳嗽起來，脖子上的紗布瞬間滲出一縷紅，看到袁沅要按呼叫器，她壓住她的手，&ldo;不，我沒事，你能告訴我，我現在還活著嗎?&rdo;

袁沅立即回答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就是萬一沈韞活過來，她該如何幫助她面對自己那具殘缺不堪的身體。&ldo;生理意義上的活著。&rdo;袁沅似是而非地道。

&ldo;我……我想……&rdo;

&ldo;不。&rdo;聰敏如袁沅打斷她，&ldo;阿韞，你聽我說，厲鈞的所作所為是與倫理不合的行為，醫學界，尚且沒有給記憶復刻、摘取等下一個合理的定義，以及正確的使用規範，你出現在這個身體上完全是一場意外。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從此以這個身體活著，跟著我，我要確保你的人身安全;第二個，是選擇放棄這具身體，將記憶再次摘取出來，讓身體的主人回來……&rdo;

沈韞默然不語地看著她，腦海中是成為程軼以來發生的一幕幕場景，熟悉的場景一點點消散遠去，最後化為一片沙海。

&ldo;我還能有第三個選擇嗎?&rdo;

袁沅艱難地點頭，她不確定沈韞會說什麼，但是作為朋友，她又無法拒絕，&ldo;你說，我會盡一切可能幫你達成。&rdo;

沈韞笑了下，&ldo;這個身體的主人叫程軼，我想，她要是這時候醒過來，可能面對不了現在的處境。&rdo;

&ldo;所以?&rdo;袁沅看著她，&ldo;你要幫她?&rdo;

&ldo;不，是你幫她。&rdo;沈韞沒想到自己到此刻竟然如此坦然和淡定，&ldo;把我的記憶取出來，但不要現在就讓她醒來，等上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