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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應峰並沒有在畫作完成的第一時間就前來，而是在五月最後一天才到蔓延畫廊。

而且，與王應峰同來的，還有一位女士，正是畫中人。

當沈韞看到那位女士本人的時候，她萌生一個奇怪的念頭，這不是王應峰的太太，甚至這可能都不是他的親人。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這位女士始終自持地與王應峰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甚至連說話的角度，都差不多。

她像是在規避過於親近的相處。

反觀王應峰，沈韞覺得他不如之前那次來，那麼文雅莊重，顯得有些熱情過分。

只有一種情況，能讓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失衡，激越的感情，比如愛情。

&ldo;程小姐是嗎?&rdo;

這位女士姓匡，非常少見的姓氏，但她讓別人稱她為鄭太太。

沈韞聽著她的自我介紹，眼梢有意留意王應峰的反應，卻見他神色不改，看來已是習慣，或者，擅長掩藏。

伸出手，兩位女士禮節性地握手。

&ldo;畫得真當是漂亮了，是吧，阿峰。&rdo;鄭太太畫著細眉，順著微上挑的眉骨，有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嫵媚，她應該是文城本地人，說話間有種嬌嫩嫩的腔調，但不做作，像是天生如此，對誰都如此。

王應峰手中拿著自己的巴拿馬帽，點頭稱是，&ldo;非常妙。&rdo;

沈韞覺得，這位鄭太太要是穿一身削肩露臂的長旗袍，王應峰再換一身斜襟長衫，兩人活脫脫就是從民國世界裡蹦出來的上海貴族。

一個是富貴優雅太太，一個是闊綽閒散少爺。

&ldo;謝謝二位，我收了錢的。&rdo;沈韞混不吝地說一句，她覺得三個人在這畫室站著，氣氛有種不太合適的意味，她的嗅覺浸泡在油畫的各色顏料和光油中越發不靈敏，實在是嗅不明白這兩人之間的關係。

或許，這就是曖昧?

&ldo;哈哈，你提醒我，我尾款還沒給劉老闆打過去。&rdo;王應峰笑得很自如，眼光裡是四射的光芒，看得出來興致頗高。

鄭太太朝他努嘴，&ldo;那你去呀。我跟程小姐說一咪悄悄話。&rdo;

王應峰從善如流地點頭，離去。

鄭太太超沈韞靠一靠，&ldo;程小姐，你現在除了給客人畫畫，平時還給人上課嗎?&rdo;

&ldo;上的。&rdo;沈韞指指她身後的幾個座位，&ldo;一週五天，都有人來學，高中生、其他有時間的愛好者，都有。&rdo;

但她略過大家都學不長久這件事，幾個學徒都是有一陣沒一陣的來，甚至都交了錢，臨時也能找不到人，等來後溝通費用問題，大家都不甚在乎。

自從在本地貼吧紅火一陣後，多了一些臨時來上課的學生，不過也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鄭太太側腰自己拉過一把椅子，讓沈韞也坐下說話，&ldo;我想請教下你，你能不能上門教學的?&rdo;

&ldo;鄭太太，你要給我介紹客戶嗎?&rdo;沈韞直言不諱地問，&ldo;沒有先例，但是跟老闆價格談得攏，應當是我可以的。你知道，我只是個打工的。&rdo;

&ldo;你這直爽，我喜歡。&rdo;鄭太太皺眉想了想，&ldo;那我一會兒請阿峰來談。&rdo;她纖纖玉手指向自己，&ldo;我想學。&rdo;

丹紅豆蔻、晶瑩潤澤、細膩光滑‐‐沈韞看著她的手，舉起自己的手，&ldo;可是學油畫，挺傷手的。&rdo;

顏料碰得多，肌膚缺水，容易乾裂，少一不注意，就粗糙紋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