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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有些不捨,她——是覺得有點委屈了吧?
“她的胃不好,何況現在……”他頓了頓,有些苦笑,“我是管得多了點,只是希望她身子健康。”這句話已幾近表白了,同事不曾料到一句玩笑竟叫風雲不變的何律師露出這種不再優雅的表情,也有些歉意了。
默笙的頭又低了些,不曾想到丈夫大人會這般無所顧忌。本想把自己碗中的瑕疵品嫌棄到老公胃裡,又憶起最近一段日子以琛嚴格不許她偏食了,只好十分不情願地做雜食動物,乖乖吃下去被她從小嫌棄到大的食物。
這般哀怨又妥協的表情以琛自是看到了,也不開口說什麼,只是唇邊揚起了滿意的弧度。
“聽說何律師日進斗金,怎麼還捨得老婆在外面給人跑腿?”酒至半酣,已有人漸露醉態,說話也不顧忌了。
以琛很清醒,手邊的酒杯依舊不曾拿起。自從默笙回到他身邊之後,他就不怎麼喝酒了,以前是借酒澆愁,即使酒入愁腸只會更苦,也逃不開那一刻麻醉在酒精中的忘卻,忘卻她的那一瞬從容,不用想著她不用為失去她而痛苦的霎那輕鬆。
但如今,既然她已在身邊,以琛默默看了身邊人一眼,又何須再要這種傷身又傷神的東西?何況,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他哪能捨得自己不清醒,哪能捨得自己不去照顧好她,哪能不去清醒地記得他們相守時的點點滴滴?
思緒輾轉,又是一個輪迴在失而復得的心酸和感激,回過神來,才想起酒桌上還被人拋下的問題。
“她喜歡攝影,我尊重她的興趣。”她不是適合被養在家裡的人。他很清楚怎樣的自以為是才是真正的不體諒,他從來不想折去她自由的雙翼,從不想把她囚禁在方寸之地。他想保護的,是她的笑容她的心情。縱使給她自由的時候她總是惹下一堆的麻煩,總是讓他提心吊膽,但他從不捨得讓她受縛。
晚上是一個當地的篝火晚會,也就是一大群人圍著火堆坐著,間或有人唱歌或是跳舞,空曠的廣場上並不是那種天然的草原,自是失了那一份豪邁和原始。透過音響才得以在晚風中飄蕩的歌聲也多夾著狂歡的粗糙,不見精緻。
以琛和默笙卻都覺得很愜意,他們失去的,正是那一段原該放縱的青春年華中的相守,如今在這一片人造的草原風景中,到多少覓到了一點年輕時享受不夠的任性,多少覺得有些彌補青澀歲月裡被錯過了的浪漫。
只是晚風有些涼意,以琛從揹包中拿出他的大外套,把默笙密密圍了一圈,默笙本來是靠坐在他身上,這下被他順勢連人帶衣擁進懷中抱著。
聞著以琛身上淡淡的而又熟悉的氣息,神志漸漸有些迷離,默笙不禁惱怒自己竟又有了睡意,不認命地強迫自己坐直身體。以琛看了眼懷中驀然挺拔的身軀,倒也不問什麼。只是沒多久,睡意又襲來,默笙的眼皮沉了,以琛看著她逞強的模樣,不忍地低聲問:“我們進去睡了?”
默笙可那看興奮的人群,對於自己濃濃的睏意十分氣悶,賭氣地說:“我不要進去,才九點呢,我才不要有那麼早就睡!”
“好吧。”以琛笑著又把老婆抱緊,不讓她被風吹到了:“那我抱著你,想睡了就睡。
果然沒多久,她就在他臂彎裡睡著了,以琛又抱著她坐了一會兒,這裡的星空很好,遠星有些朦朧,但會時不時地閃爍,身邊的人們依舊熱鬧地唱著歌跳著舞,他,和懷中的她,雖然離這周圍的人群很近,但是在他心中,似乎那一切都漸漸縹緲,剩下的,唯有懷裡的溫暖,真實,並且只屬於他……
他這一生,總有一種寂寞。
寄人籬下的童年,或許獲得的關懷並不少,但他接受的心情太過感恩——他嚐到的,是恩情,從不是讓人承受得理所當然的親情。
所以,縱使再受照顧,總有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