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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天機閣,主峰峰頂。
一塊舞著“天寒宮”白底金字字樣的牌匾,高高懸在冰玉砌起的大殿正門,端方清正,纖塵不染。
殿前,兩株雪梅正凌霜豔雪地盛開。
巍峨大殿襯著峰頂年年不停的落雪,如畫卷一般,靜謐而美好。
直到——
“胡說八道!!!”
“砰!”
一卷書砸在殿側的窗柩上,嚇得窗前花枝一抖,枝頭撐著的雪撲簌簌落了下來。
殿內。雪白鬍子的老頭正叉著腰,氣得搖頭晃腦走左走右:“天衍宗是何等門楣!往小了說,那是和我們天機閣曾經同門同脈、同氣連枝的同根之派!往大了說,那是如今和玄門並列兩大仙門的龐然之物!豈容你妄加揣測!!”
“……”
在白鬍子老頭對面,一張落地桌案後,白紋軟墊上端然跪坐著位冰肌玉骨聖潔無雙的美人。
此時聽著老者訓斥,女子也只低垂著眼,細長華貴的金蓮額飾從她雪額前垂下,盈盈墜墜,一點紅玉蓮心也落在眉心。
等老者長篇累牘說完了一堆天機閣與天衍宗的舊事,又歷數了幾千年來兩宗之間的邦交美談,只剩下呼哧呼哧喘急氣的工夫,桌案後,金蓮輕顫,美得奪人的女子終於平寂漠然地仰起了臉。
“師叔說的這些,與我說天衍宗已然入魔,有何關係?”
“——雪晚!”
白鬍子老頭氣得快跳起來:“你到底聽沒聽懂我說的話,你不過是心血來潮卜了一卦,就敢信誓旦旦指責這凡界第二大仙門入魔!你可知這話一旦傳出去,是何等風波、何等罪過?!”
雪晚垂首:“我只與師叔說過,若是傳了出去……”
話未竟。
但意思已然明瞭。
白鬍子老頭,也是天機閣現任閣主雪希音,頓時氣得臉都漲紅了:“你這意思,傳出去還是我的罪過了?”
“雪晚不敢。不過,師叔有一言說得確有失偏頗。”
“嗯?”雪希音冷撇過眼頭。
“天機閣本就是卜測天機,信與不信,是旁人事情,與閣內無關。”
“可你是天機閣聖女,又是老閣主的唯一傳人!你一言,可抵千萬言,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懂。”雪晚低低頷首,“因此我未動金蓮訊,將此卦言通傳天下。”
“你——你還想傳金蓮訊!”
雪希音差點氣厥過去,口不擇言,“無憑無據,你就不怕天衍宗打上門來,要把我這閣主一劍釘在天寒宮的殿門牌匾上!?”
雪晚垂眸,似認真思索過,翹首:“如此,師叔也算為天下證其為魔,當得大義了。”
雪希音:“???”
在被自家聖女氣得昇天之前,白鬍子老頭狠狠一摔袍袖,轉身出了天寒宮,令徹峰頂——
“聖女雪晚,閉殿思過,月內不得踏出天寒宮半步!”
迴音之下。
雪希音踏出殿門,天寒宮漆著金蓮花紋的玉璧石門在他身後關合。
幾乎是同一息,老者面上怒意如水紋映影一般,悉數褪去。
袍袖下,他拇指與中指虛扣。
隨著心底默唸盤算,雪希音那雙同樣白了的長眉,慢慢皺起,皺深。半晌,他一拂袍袖,轉向西南方向。
望著雲山霧靄,老者幽幽嘆了聲氣。
“……”
峰頂,閣主令聲震得雪聲簌簌的簷下,路過的兩名天機閣婢女捧著食盒,低聲議著。
“唉,聖女又被禁足了,也不知這次是為了什麼。”
“多半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也是,上回我在後園打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