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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敬之臨行前的一個小時,輕寒還是決定去送行,因著不能踏進顧家宅門的緣故,她便直接往了火車站去。
車站早已經清了場,候車室的門口,左右站了兩個衛兵。她進去的時候,裡頭倒是有一個人,是個女子。她背對著大門,正輕聲哼著曲子,一邊還佯做著各式的動作,只覺此人行腔優美,吐字清晰,身姿更是曼妙靈活。
那人聽見聲響,大約以為是自己的丫鬟回來了,便說道:&ldo;叫你跑個腿都這般費勁磨蹭。&rdo;
輕寒一時間不知該回應些什麼,還是雲姻替她說了話:&ldo;你是誰啊?是不是走錯地方了?&rdo;
那人忙回過頭,先是一怔,只是幾秒的功夫,又滿臉堆起笑意來,&ldo;想必這就是四少奶奶吧,萍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廂向您賠禮了。&rdo;
輕寒笑了笑,心下便料到了幾分,道:&ldo;小姐客氣了。&rdo;
她瞧著眼前的女子,著一身藍色金絲繡邊旗袍,下擺上繡著大朵的芍藥,更是襯的那從袖口露出的兩節蓮藕手臂十分白嫩,十指纖纖,塗著十分好看的蔻丹。
輕寒復又抬眼,發現厚重的脂粉下,藏著張嬌俏美艷的臉,一雙動人的桃花眼也正打量著自己,透著一瞬間的好奇,卻又立刻隱了去,旋即笑了笑,露出一口齊整的糯米細牙來,&ldo;少奶奶請坐。&rdo;
輕寒道了聲謝,有些被動地坐了下來,看到她腳邊放著的皮箱子,心裡的感覺古怪極了,卻還是一本正經問道:&ldo;請問小姐怎麼稱呼?&rdo;
&ldo;白萍舟,少奶奶稱我萍舟便好。&rdo;白萍舟一口吳儂軟語,聽得輕寒心裡都是軟軟的。
暢春園第一名角白萍舟,響通天的名號,她自然是聽說過的。
只是都說百聞不如一見,如今看到了真面目,輕寒的心裡也是一陣唏噓讚嘆,扯了抹笑,道:&ldo;久聞白小姐盛名。&rdo;
&ldo;您哪裡的話,風塵中人不過混口飯吃。&rdo;白萍舟咯咯地笑著,波浪式的齊頭盤發一顫一顫的,實在是佳人養眼。
&ldo;早先便聽聞白小姐一手好戲,唱唸做打樣樣在行,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rdo;她從未去園子裡聽過戲,也只能拿些文縐縐的話來客套。
顧敬之進來的時候,輕寒正打算離開,一起身便撞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對間,他有些許的驚訝,不過片刻便又恢復了常態,淡淡地說了一句:&ldo;你也來了。&rdo;
&ldo;我只是來盡應盡的禮數,&rdo;輕寒輕輕瞥了他一眼,&ldo;那麼,你一路平安。&rdo;
顧敬之的臉色變得稍稍難看了些,但她並沒有發現,顧自徑直出了門,看見林書倫亦站在門口。輕寒想了想,他如今擔著參謀的職位,理當是要跟在他身邊的,便囑咐道:&ldo;哥,凡事小心,記得要給家裡去電話。&rdo;林書倫沒有說什麼,本來緊繃的臉龐稍許鬆了松,對她點點頭。
白萍舟瞧了一眼顧敬之略顯難看的臉色,十分明瞭似的,又衝著輕寒說道:&ldo;少奶奶再會,下回得空來聽戲。&rdo; 那雲姻氣得直跺腳,只是也不敢發作,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輕寒亦是笑笑:&ldo;白小姐再會。&rdo;
白萍舟笑吟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回過神正好對上顧敬之冷冷瞧著她,便走了過去,細柳條般的胳膊攀上他的肩,嗔道:&ldo;四公子心裡,是不是不好受呀?瞧這一臉冷冰冰的。&rdo;
顧敬之似是嫌惡地拿開她的手,轉念卻又一把摟過她的肩頭,勾了勾唇角,在她耳畔呼了口氣,道:&ldo;佳人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