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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有沒有煤層,煤層有多厚;有沒有地下水,地下水有多大,從何而來又流向何處。僅此而己。當然,這點能耐叫他掙了不少錢。”
羅西尼神父驚呆了,既為自己聞所未聞的曠世絕技,也為這曠世絕技在朱洛甫嘴裡的輕描淡寫。朱洛甫還沒有離開工地,他便把吳浩宇的能耐告訴了蓋爾工程師。可是,蓋爾根本就不相信一個看上去呆若木瓜的煤窯主居然具有毋需藉助鑽孔資料就能探礦的能耐,堅持認為這是即非科學也非神學的不可理喻的東方巫術。後來,無論吳浩宇前來鑽探工地索看鑽孔資料,或到朱洛甫的家裡當面請教蒸汽鑽機的奧秘,蓋爾總是要求羅西尼神父把自己的話原封不動地翻譯給吳浩宇聽。蓋爾總是說,在上帝那裡,科學和神學雖像孿生兄弟,但是科學發現能夠經常不斷地解釋神學,神學卻難以解釋層出不窮的科學發現。吳浩宇這時還不太明白諸如此類的話,同時也不知道蓋爾話裡有話,所輕蔑的恰是自己幾乎被人們神化的能耐。然而對蓋爾的傲慢,他卻漸漸有了察覺。沒過多久,正像蓋爾無視他的能耐一樣,在他的眼裡,蓋爾的能耐也微不足道了。
“看來洋人中間也不乏見識短淺之輩。”他對朱洛甫說,“我這點能耐算不了什麼,但卻始於勘礦歌謠的啟蒙,成於觀察,固於西學,絕非巫術。洛甫兄不妨叫羅神父轉告他,我即便不用鑽機也已經瞭然於胸,在十字坡的下邊,也就是鑽機眼下正在鑽探的地層裡,既有流沙,也有暗河,儘管坐在奧陶紀石灰岩上的煤層格外誘人,但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財富。除非他有這樣一種能耐:念幾句咒語就能把流沙和暗河變得無影無蹤。”
在朱洛甫的眼裡,他對地下礦藏的所有發現都絕對不容置疑。於是,朱洛甫把他的發現告訴了羅西尼神父,羅西尼神父緊接著又轉告給了蓋爾。蓋爾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因為地質學的研究成果表明,奧陶紀石灰岩層可能藏有水量充沛的暗河,卻不可能伴生難以控制的流沙,而鑽機在十字坡探明的地質岩層恰巧就是奧陶紀石灰岩層。
“他頂多知道地質學的一點皮毛。”蓋爾不屑地說,“巫術縱是披上了科學的外衣、盜用了科學的概念,那也無法躋身於科學的殿堂,巫術終歸是巫術!”
相比之下,羅西尼神父待人接物卻謙虛得多、謹慎得多、隨和得多。重返雍陽一年來,他將宗雪竹那意味深長的警告銘心刻骨,果然花了不少時間瞭解雍陽的風土人情,以便於自己特別是便於福記公司入鄉隨俗。但他重返雍陽的目的顯而易見,傳教士的身份仍舊是一個便於四處行走的通行證,用科學的方法探明雍陽的礦藏以實現自己關於一座城市的預言,才是他念念不忘的事情。他唯一體現神父職責的地方,是定期給勘探人員中間的天主教徒做彌撒。然而,透過一年的朝夕相處,先是吳一弘,接著是朱洛甫,當他們對上帝開天闢地的“六日工程”以及人類只有按照上帝的意志去生活其生活才不會被緊張和不安所困擾這一人生觀相繼流露出確信不疑的態度時,他連連吃驚之下,終於發現自己無意之間就做了一件可與幾百年以前的前輩利瑪竇神父相提並論的事情。他明明知這是無心插柳的結果,卻在日記中寫道:對一個深入中國腹地的西方傳教士而言,讓中國的官員和紳士相信上帝的存在,確是一件需要殫精竭慮的苦差事,然而中國腹地的官紳一旦皈依了上帝,那麼傳教士即使不會一勞永逸,他的存在也勢必無足於輕重,因為官紳本身的影響力自然會在土著居民中間發揮難以估量的作用,自然要為上帝的思想開疆闢土而不遺餘力。
他隨後就為吳一弘和朱洛甫舉行了洗禮儀式。受到這件事情的鼓舞,他正準備履行傳教士的職責時,始料不及的事情接鍾而至,十分不幸地證明了“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句東方古語的神秘性。
勘探人員還沒從黃河南岸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