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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西大做報告,我就坐在臺下的第一排。我怎麼能要求你記住我呢?那次報告,對我的影響太大了。你和那個叫金月蘭的技術員,講得最精彩。那時,我們這些大學生真把你們當神來敬啊。你代表著戰神,金月蘭代表著美神。你們並肩坐在主席臺上,完美而和諧,簡直像一對無可挑剔的藝術品。我們當時還為你們能不能成為戀人爭論了很久……扯遠了。真沒想到今天我能有幸成為你的部下。”
正說著,周瑞髮帶的卡迪拉克超了過去,上了高速公路。
楊世光打趣道:“唉,特派員同志,當時你就沒動過什麼念頭?”
李副總扭頭接道:“那個不愛錢的金月蘭,對特派員恐怕動過念頭。特派員做報告時,這個金月蘭一直託著腮,一往情深地看著你。弄得我們的很多女同學醋意大發,竟還有人懷疑她捐二十萬遺產的真實性。那個時代,人們可真單純。”
史天雄眯著眼微笑著,說道:“我那時已經快做爸爸了,還能動什麼念頭?”
真的沒動任何念頭嗎?史天雄陷入了遙遠的往事。面對二十一歲清純美麗的金月蘭,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當時,他也感受到了金月蘭對他的好感。長達三個月的巡迴報告,兩個相互欣賞的男女,肯定會擦出一些火花的。自己為什麼在開始的一兩個月內,沒有直接告訴金月蘭自己已婚的真實身份?是不是希望這種誤導產生那種氤氳的氣氛?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對小藝生出了失望?他想起了和金月蘭在一起的很多細節,驚醒一般把身子坐直了。直到今天,他也無法否認自己對金月蘭匆匆嫁人是負有責任的。
楊世光撞撞他的肩膀,“喂,是不是說到癢處了?後來你們也太生分了。”
史天雄道:“不生分又能怎麼樣?男女之間,恐怕還真該講個緣分。我轉業那年,她已經當上了國棉二廠的工會主席。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李副總答道:“國棉二廠四年前就破產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前兩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金月蘭這個名字,說她在開一傢什麼百貨超市。”
史天雄問:“金月蘭也下海了?”
李副總說:“這個開超市的金月蘭,不知是不是當年那個金月蘭。整天窮忙,看報紙都是一目幾十行。特派員要是有興趣,我馬上派人查一查。”
史天雄笑道:“不用不用。見得著,是緣;見不著,也是緣。如果真是那個金月蘭,她這二十年就太有看頭了。”
這個時候,史天雄不可能想到自己今後的日子會和這個金月蘭發生什麼深刻的聯絡。說話間,車下了高速路,上了青牛立交橋,開始進入市區。史天雄猛然聽到刺耳的警笛聲,彎腰朝前一看,閃著紅光綠光的警燈已經長在前面那輛車的車頂了。楊世光碰碰史天雄,指指在窗外掠過的一個個警察,吐吐舌頭,做個鬼臉。
史天雄臉色陰沉了,問道:“小李,平時上邊來人也這麼搞嗎?”
楊世光接道:“天宇和公安局的關係還真不錯。”
李副總扭過頭笑道:“天宇這幾年給西平做的貢獻不小,方方面面都要給天宇一個面子。王總和項書記都很重視特派員上任這件事,破例做了些安排。下午還安排了一系列活動,晚上還要聚餐。全國各地八十多個銷售子公司的領導都回來了,都想見見特派員……這段路下午總堵車,所以就讓公安分局做了這種安排。如果特派員覺著不合適,以後改過就是了。”
史天雄意識到這種超規格的待遇後面,已經布好了種種陷阱,這個特派員做起來,不會輕鬆。王傳志到底是王傳志,一出手就非同凡響。召回八十多個下屬,名義上是為史天雄抬轎,實際上呢?王傳志在天宇一言九鼎的力量,已經讓史天雄實實在在感覺到了。他猛然間意識到,部黨組這個決定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