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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模樣,那麼的……那麼的……唉,只看了一眼,他讓孃的心裡面頓時就……”她目注虛空,沉默了良久方又喃喃道,“娘和他兩個人,就那樣,遠遠地,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互相看著,就那個樣子,也不曉得過了究竟有多久……”
忽然,寺鐘敲響了,緩緩地,一下,然後,接著又是一下……那鐘聲敲醒了她,也敲醒了他!她陡地覺著心慌,急忙轉身回禪房去。這時,笛聲又響了,笛聲和著鐘聲,一路幽幽護著她,一路回去。而曲子,卻已變成了《鳳求凰》。整整一夜,笛聲就一直沒有歇下過。笛聲那般的悠揚婉轉,那般的纏綿繾綣,那般的動人情思……
尹梅意坐在窗前,聽著笛曲,仰望明月,一夜未能人眠。第二天絕早,趕著燒了頭炷香,禮過佛後,她和母親就離寺回城去了。一路上,尹府的車後一直有一輛華貴氣派的大車在跟著,直跟到了尹府門前。雖沒瞧見那車帷後坐著的是誰,可少女卻感到,那人必定就是昨夜的那位吹笛少年!
才回到繡樓裡,還沒坐下,也不知怎麼了,尹梅意一陣心慌,這時,竟又聽到了玉笛聲在繡樓下、院牆外響起來了。而曲子,卻是《長相思》!
“娘撲到窗前,透過窗縫,一看,天哪!娘……娘又見到他了,那個吹笛的人!他就站在孃家院牆外、小河沿旁的一株花樹下,就那麼痴痴地吹著玉笛,雙眼凝望著娘所在的小樓。雖然娘沒有開窗,可是,娘曉得的,他……他一定也看見娘了!”
從那天起,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也無論颳風還是下雨,只要少女一看窗外、樓下、院旁、河邊的那個方向,就定然能看到那個站在花樹下的少年。花開了,又謝了;樹芽長出來,又發了滿樹的新葉,少年依舊站在那裡,眼神仍是那樣痴情,神情仍是那麼專注,只是他的臉卻一天比一天瘦,而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了。
尹梅意眼中有了淚光:“想那夜裡,更深露重,寒意侵人,他只穿了薄薄的一襲絲袍,卻如何抵受得住那風寒?這樣子的煎熬,娘……實在是……終於,有一天,娘再也撐不下去了。”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臉頰上緩緩滑落,趙長安心中酸楚,忙用絲巾揩去那滴淚水:“娘,別說了,您身子太虛……”
“不,孩子,你就讓娘說完吧,把這已擱了二十八年的話全都說出來,娘這心裡面,也就會好過多了!”趙長安心疼地將母親扶靠在懷裡,不再阻攔。
“娘病倒了。也不知昏睡了多少天,迷迷糊糊的,卻好像又見到了他,他……他居然來到了孃的床前,輕言細語地對娘說話。可無論娘再怎麼用心,也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他……還……還拉著孃的手,拉著就不鬆開。年兒,你不曉得,當時娘心裡有多麼歡喜啊!這定是觀世音菩薩見娘和他太可憐,特意把他託夢到孃的夢中來了!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娘醒了,不見他在床前,卻聽見外屋你外婆正跟人說話:‘多虧趙公子的藥,小女的病這才有了起色。’那趙公子說一口很好聽的地道官話:‘晚輩的藥雖好,可小姐的身子太過孱弱,這病又起得急,來勢兇,若要痊癒,仍需靜心調養一段時日,方能見效。’你外婆道:‘那還得偏勞趙公子您了,外子病勢沉重,唉,我只恨不能把一身分作兩處,來照料他父女。’趙公子道:‘夫人只管放心去照顧尹大人,小姐的病,晚輩一定會盡心盡力的。’這時丫環進來,見娘醒了,很是歡喜,忙到外間喚你外婆,你外婆趕進來,沒想到……沒想到跟在你外婆身後進來的那個人,白衣金冠,竟然……竟然會是他!”
趙長安已猜到了:“他就是趙公子?”尹梅意看著兒子的目光又痴了,似又回到了二十八年前的繡樓中:“娘當時就傻了,也不知後來他和你外婆又說了些什麼,說了有多久,直到……直到樓中,只剩下娘和他兩個人。他……瘦多了,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