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畫眉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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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第二章。)
面無血色的老嫗身形佝僂,怔怔望著門外四人。
敲門的讀書人膽子很小,見著了陰森瘮人的老嫗,竟是不敢自視,躲在同伴身後,只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苦哉苦哉。
這位書生年少喜好閱讀百家典籍,經常能夠從那些閒情偶寄的讀書筆札上,翻到一些無奇不有的鬼魅精怪,故人故事,大體上分兩種,一種脂粉旖旎,類似狐魅愛書生,再就是眼前這種,鬼氣森森,即便天黑時入住,咋看庭院深深,雕樑畫棟,僥倖活到天明時分離去,就會變作狐兔出沒的荒冢哀墳。
風雨飄搖,天寒地凍,手捧火把的讀書人,比起同伴要更加膽大,顛了顛背後大書箱,一邊搓手取暖,一邊苦笑道:“老嬸能否讓我們借住一宿?外邊的雨實在太大了,我們有朋友經不住凍,已經暈過去了,若是再無暖和的地兒,能否熬過今夜都難說,還望老嬸幫幫忙,就當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老嫗板著臉,說著拗口難懂的地方方言,好像是在質問什麼。
書生滿臉苦澀,只得用老嫗同樣的方言解釋一番。
老嫗微微轉動那雙死魚眼,盯住陳平安,竟是突然用上了寶瓶洲雅言,“習武之人?”
陳平安點點頭。
老嫗望向陳平安揹著的年輕道士,露出桃木劍的劍柄,在昏睡之後,道士張山的呼吸反而比起清醒時分,更加綿長沉穩,這大概就是練氣士的神奇之處,處處返璞歸真,出人意料。老嫗發現那柄桃木劍後,眼睛眯起,“你朋友是修道之人?”
陳平安繼續點頭。
老嫗最後望向那個畏畏縮縮的持傘讀書人,“讀書之人?”
腰間懸掛一枚羊脂玉佩的書生搖頭道:“尚無科舉功名,算不得讀書人。”
老嫗扯了扯嘴角,肩頭一晃一晃地讓出道路,“既然都是正經人家,那就請進吧,記得進門之後,在各自房間休息便是,不要隨便亂走,驚擾了我家主人,後果自負。房內有炭盆火爐,諸位公子一切自便,無須詢問,來者是客,我家主人還不至於為此斤斤計較。”
老嫗關門的時候,四處張望一番,然後迅速關上大門,沉重大門在老嫗手中,彷彿輕若鴻毛,砰然關閉。
這棟宅子真不小,應該是四進的院子,陳平安在內四人被安排在第二進大院,就被告知不可以去往後邊的庭院。宅子的翹簷雕刻有瑞獸、花鳥和山水雲紋,窗花精美,院內地面用青紅兩色石磚鋪就,主次道路分明,井然有序。
抄手遊廊連線著正房廂房,以便於當下這種雨天,自由行走。
老嫗的身影沒入銜接二三進院子的狹窄遊廊,漆黑一片,驀然一個閃電,兩位書生尚未收回視線,剛好看到老嫗慘白的笑臉,嚇得兩人魂飛魄散,連忙去往相鄰廂房,各自姓楚、劉的兩位書生,不敢各自入睡,只得暫時聚在一間屋子,姓劉的書生放下油紙傘後,挑燈夜讀聖賢書,以此壯膽。
姓楚的讀書人膽子稍大,否則也不會知曉此地有宅子,他放下了火把,開始搗鼓火盆,從書箱裡拿出油紙包裹嚴實的火摺子,很快點燃炭火,房屋很快就暖和起來。他環顧四周,伸手按了按床鋪,被褥泛著淡淡的潮溼黴味,只是這也在所難免,綵衣國在今年入春之後,陰雨綿綿,幾乎沒有什麼大太陽,倒是不好在這種事情上苛責主人,何況有個歇腳的地方,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姓楚的讀書人頭束青色方巾,身材修長,相貌堂堂,眉宇之間,有一股凜然正氣,他環顧四周,發現窗格多變,樣式精巧且寓意美好,雕刻有蝙蝠、鯉魚和靈芝等,一般只有書香門第才會有此心思。他突然湊近窗戶,凝神望去,發現兩扇窗戶之間的稍寬木條上,好像有一些朱漆痕跡,字跡斑駁,模糊不清,依稀看出是一些符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