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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ldo;要想一想這些,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人民)今後生存下去的需要。&rdo;在《思痛錄》之四&ldo;我所見的反右風濤&rdo;中,韋君宜說到在&ldo;反右&rdo;、&ldo;文革&rdo;等政治運動中,人們為了自保,往往不惜相互陷害、吮血賣友時,有這樣一番慨嘆:&ldo;我從少年起立志參加革命,立志變革舊世界,難道是為了這個?為了出賣人格以求取自己的&l;過關&r;?如果這樣,我何必在這個地方掙這點嗟來之食?我不會聽眾父母之命遠遊美國,去當美籍華人學者?參加革命之後,竟使我時時面監是否還要做一個正真的人的選擇。這使我對於&l;革命&r;的傷心遠過於為個人命運的傷心。&rdo;據韋君宜愛女楊團說,在&ldo;文革&rdo;後期,韋君宜就開始在極為隱秘的情況下寫《思痛錄》:&ldo;而&l;四人幫&r;粉碎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才向我公開了她的秘密。她要寫一部長篇回憶錄,從搶救運動開始,一直寫到文革結束。她講,歷史是不能被忘卻的,她十八歲參加共產黨,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再不把這些親身經歷的悲慘醜惡甚至令人髮指的事情記錄下來,就得帶進棺材裡去了。&rdo;(9)瞿秋白也好,韋君宜好,他們之所以反思,實在不是為了傾訴個人苦難、發洩一己委屈。《多餘的話》、《露沙的路》、《思痛錄》等,是他們的&ldo;心憂書&rdo;和&ldo;心傷書&rdo;,但他們為之心憂和為之心傷的,與其說是&ldo;革命&rdo;給他們帶來的苦痛,毋寧說是&ldo;革命&rdo;本身。
兩代&ldo;革命知識分子&rdo;對&ldo;革命&rdo;的反思之一(6)
五瞿秋白和韋君宜的反思,也能夠相互發明、相互闡釋。讀《多餘的話》能更好地理解《露沙的路》和《思痛錄》,讀《思痛錄》也能更好地把握《多餘的話》。就以上面所引韋君宜的話為例吧。在這段話裡,韋君宜說,參加&ldo;革命&rdo;之後,她時時面臨的選擇是是否還要&ldo;做一個正真的人&rdo;。也即意味著,&ldo;正直&rdo;與&ldo;生存&rdo;之間,時時構成一種緊張的衝突。要選擇繼續&ldo;做一個正直的人&rdo;,&ldo;生存&rdo;就要受到威脅,就意味著受苦受難,甚至家破人亡;而要免於生存陷入困境,讓自己以及家人能安安穩穩地話下去,就必須拋棄人格尊嚴,出賣和陷害他人。在面臨這樣的選擇時,像韋君宜這樣的知識分子內心是極為痛苦的。明白了韋君宜的這樣一種痛苦,也就能更好地懂得瞿秋白為何在《多餘的話》裡稱自己為&ldo;脆弱的二元人物&rdo;了;就能更好地理解瞿秋白為何強調&ldo;無產階級的宇宙觀和人生觀&rdo;與&ldo;仁慈禮讓,避免鬥爭&rdo;的&ldo;紳士意識,中國式計程車大夫意識&rdo;以及&ldo;小資產階級&rdo;的意識,&ldo;在我內心裡不斷的鬥爭&rdo;,而&ldo;無產階級意識在我內心裡是始終沒有得到真正的勝利的&rdo;;也就能更好地領會瞿秋白在《多餘的話》中寫下的這樣一些話了:&ldo;雖然人家看見我參加過幾次大的辯論,有時候彷彿很激烈,其實我是很怕爭論的。我向來覺得對方說的話&l;也對&r;,&l;也有幾分理由&r;,&l;站在對方的觀點上他當然是對的&r;。我似乎很懂得孔夫子的忠恕之道。所以我畢竟做了&l;調和派&r;的領袖。假使我激烈的辯論,那末,不是認為&l;既然站在布林塞維克的隊伍裡就不應當調和&r;,因此勉強著自己,就是沒有拋開&l;體面&r;立刻承認錯誤的勇氣,或者是對方的話太幼稚了,使我&l;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