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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ldo;當年他收治了郭慧之後，曾經跟我說過對方痛苦的症狀，還說有好幾回，郭慧求他放過她，她不想再治，希望馬上能死。&rdo;
&ldo;只是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件事，這在我意料之外。&rdo;
顧襄問：&ldo;郭姐姐真的很痛苦?&rdo;
高勁點頭，形容症狀：&ldo;她當時多器官衰竭，全身水腫，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每天是靠大量的藥物和插管維持生命體徵，從醫生的角度來說，她已經沒救了。&rdo;
他指著顧襄的心臟位置，&ldo;你想像一下，心臟按壓下去五厘米，是什麼樣的感受?&rdo;
顧襄捂住心口。
高勁繼續說：&ldo;郭慧死後的第二天，醫院方面接到通知，郭慧的父母把阮醫生告到了衛生廳，直指他謀殺，當時誰都不相信阮醫生做了這樣的事，但郭慧父母言辭鑿鑿，他們一口咬定，還說有人打匿名電話跟他們說了這件事。最後阮醫生自己承認了，官司打了很久，阮醫生被判刑兩年，他去年才出獄。&rdo;
顧襄愣了愣，&ldo;誰打的匿名電話?&rdo;
高勁搖頭：&ldo;不知道，當時對方用的是醫院一位患者家屬的手機，那位家屬手機落在了室外，他也是後來調查人員找上門，才知道有人用他的手機打過電話。&rdo;
顧襄聽完，想著心事。
腳踝癢癢麻麻，高勁還在替她撓。
高勁問：&ldo;在想什麼?&rdo;
顧襄道：&ldo;我在想，這件事究竟是誰對誰錯。&rdo;
高勁：&ldo;那你有結論了嗎?&rdo;
顧襄搖頭：&ldo;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郭姐姐痛苦得想死，那阮醫生這算是做好事嗎?&rdo;
高勁停下動作，捂了下她的腳踝，然後道：&ldo;我當年也想了很久，完全想不明白，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一點，醫生沒有為死亡做主的權利。&rdo;
&ldo;如果病人給醫生這個權利呢?&rdo;顧襄問。
高勁微笑：&ldo;病人也沒這個權利，要不然，阮醫生不會被判刑。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來不由己，去不由己。&rdo;
顧襄想到了瑞華醫院十九樓。
那裡住著許多的病人，那一層似乎獨立於&ldo;治病救人的醫院&rdo;之外的樓層，是他們最後的選擇。
顧襄問：&ldo;所以，你後來才轉做了臨終關懷科的醫生嗎?&rdo;
&ldo;唔，&rdo;高勁道，&ldo;不可否認，這件事在當時給了我很大的觸動，讓我開始思考‐‐&rdo;
&ldo;有時是治癒，常常是幫助，總是去安慰。&rdo;顧襄接過他的話。
高勁笑，握住顧襄的手，&ldo;對，記性不錯。&rdo;
&ldo;當然。&rdo;顧襄豪不謙虛。
高勁拇指拂了拂她的手背，上面有油濺起的印記，他問：&ldo;煎餛飩的時候被油濺到了?&rdo;
&ldo;嗯。&rdo;
&ldo;我待會兒給你支藥膏。&rdo;高勁親了親她的手背。
他五指穿插進她的指間，將她牢牢握住。顧襄把身體重量卸了一部分在他身上，心底反覆想著那句美國醫生的墓誌銘，想著郭姐姐的死，郭千本的心情。
還有眼前這個目光牢牢盯在她臉上的，總是去做一些職責之外的事的男人。
高勁任由她看，他把人往懷裡抱了抱，嘴唇碰了碰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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