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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現在默默聽著陳國慶的悲嘆,心裡也很清楚,他惋惜的,不僅僅是現在的李澤聰,更是六年前的陳諾。
陳國慶是個商人,卻不重利,反而對讀書人有極深的仰慕之情,大概是商海沉浮見慣了人心貪婪,便總覺得象牙塔裡的人更高貴些。
是以他對陳諾的期望從來不在他能掙多少錢、能不能繼承他的生意,而是希望他能把書讀好,最好是讀博士、做教授、當科學家。
因此十七歲之前的陳諾有多讓他驕傲,接連休學退學的陳諾就有多令他失望。他用過各種手段,打、罵、斷絕父子關係,甚至毫無道理地把妻子的死歸咎於兒子休學的「不孝」,都沒能換來陳諾的一張學位證書。
陳國慶持續地低嚎哀嘆著,忽然攥緊了兒子的手,幾乎是祈求一般地望著他:「小諾,你聽爸爸一句話,你回去念書,回去做研究,好不好?」
「你跟小聰當年不是有約定的嗎,你要去完成他的夢想,是不是?」
陳諾毫不意外,他知道這件事已經成為陳國慶的心病,永遠都不能釋懷。
可現在的他只能輕輕笑一笑,拍拍父親的手說:「爸,來不及了。」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曾經的天賦與熱血,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地明白,天賦會走、熱血會涼,沉痾不必追。
他驕傲昂揚的少年時代終結在離開奧賽集訓隊的那一天,再也回不去了。
其實那個時候他是別無選擇嗎?當然也不是的。
陳國慶就算破產、負債,怎麼也不至於供不起他念完書。
可那就意味著,陳國慶要被無休止地追債、母親的病要一直拖,而陳婉可能被送回老家,幸運的話能繼續念書,不幸的話會匆匆嫁人。
陳諾是聽到陳國慶跟母親商量那一句「反正小婉是女孩兒,早點嫁人也好」後,下定決心休學,跟著當時認識的一位學長做系統、開網咖。
齊老頭說的沒錯,他當時抓住了最重要的人和事,無論代價是什麼,他不後悔。
只是陳國慶,在遭遇多次打擊之後愈發固執,心中認定只有陳諾的一張學位證能帶他們家徹底走出陰霾。
陳國慶聽見他毫無悔改之意的回答,驟然變了神色,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怒斥:「滾!」
陳諾斂下眼簾,替他倒了一杯新的熱水,走出了病房。
陳婉膽戰心驚地站在病房外,欲言又止地看著他。陳諾輕輕朝她笑,示意沒事。
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忽然變得刺鼻,陳諾說他下樓去買晚飯,沒等電梯,匆匆走進樓梯間。
陳國慶這一跤摔得不輕,加上情緒波動引發了心臟方面的老問題,在醫院足足住了一個多月,陳諾也就一直被困在海城,分身乏力。
葉芊芊的朋友圈又不更新了,他忍到無奈的時候給她去過幾個電話,她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得最多的就是「你有什麼事嗎?」
唯一讓他有些安慰的一次,是他跟李澤聰聊了很久,夜裡回到醫院聲音有些啞,電話那頭葉芊芊欲言又止,最後說了一句「多喝熱水」。
醫院走廊裡靜悄悄,陳諾仰頭靠在長椅上輕笑一聲:「葉芊芊,你到底學了多少渣男語錄?」
葉芊芊不說話,兩秒後掛了電話。
九月,陳國慶病情好轉,加上網咖那邊他好久沒過問,都是李澤宇在照管,陳諾打算回一趟北京。
臨走前一天,葉家人不知從哪得到的訊息,突然來探病。
陳諾看見站在葉嘉榮和葉嘉茵身後的葉芊芊,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葉嘉榮笑得親切,葉珩更是十分殷勤地拎著果籃小諾哥長小諾哥短,陳諾淺笑著道謝,並不熱情。
葉嘉榮一直想讓陳諾帶著葉珩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