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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小時候的腦部創傷導致額葉受創引發變態人格——這個你聽秦森說過吧?好像這個理論還是他提出來的。”
想不到第二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會是簡嵐。我敷衍地點頭,別過臉透過車窗去看董梅,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肖明的臉。秦森和曾啟瑞先生他們在一起的話,說不定又會碰上肖警官。我不在場,也不知道他們會談些什麼。
簡嵐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但是我覺得,毛一瑞會變成‘敲頭魔鬼’,說到底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毛文竇這個父親的影響。等兒子犯了罪,他不僅不顧及別人的安危想替兒子頂罪,而且還在暴露之後選擇了自殺這種逃避的方式。”
“他患了重症肌無力。”我記起那回肖警官說過的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頂罪和自殺或許也是不想拖累家人。”
後腦勺枕著副駕駛座的靠背,從我的角度微側著腦袋就能看到一動不動地跪在雨中的董梅。還不到四月天,南方已經漸漸回暖,單一場雨卻能讓氣溫降下不少,更何況她已過中年,即便沒有風溼的毛病,跪在那裡也一定會冷。
“我知道。作為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替孩子頂罪……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簡嵐回應的語氣略顯急促,我知道這代表她情緒趨向激動,“但死者的家屬會怎麼想?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至親,這種傷痛永遠都沒法彌補。如果真兇還不能被繩之以法,又或者對這件事也負有一定責任的兇手家屬因為自殺而逃避了罪責……”聲量逐漸拔高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回頭,恰好看到她低下頭用雙手捂住臉,雙肩因隱忍而微微顫抖。良久,她才放下手,避開我的視線,眼眶通紅地搖了搖頭,嗓音已然沙啞:“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們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一聲不吭地看著她,後知後覺的猜到她多半是想到了簡叔。三年前得知把簡叔推下樓的是我的丈夫之後,簡嵐的情緒很不穩定。任何一點小事都能激怒她,她對所有安慰她的人發火,對王復琛還有我大吼大叫。那段時間我甚至懷疑她也像秦森一樣,因為受到過大的刺激和精神壓力,成了精神分裂症患者。
時隔三年,我以為她已經恢復從前的狀態。但現在看來,她仍然沒有徹底走出來。
“直到那天看到董梅。”像是失去了與我對視的勇氣,簡嵐盯著擋風玻璃外虛無的一點,嚥下喉中的哽咽,深吸一口氣,緩緩張合起了雙唇,“她原先工作的工廠已經因為她丈夫和兒子的事,把她開除了。她找不到工作,只能每天拾荒。一到週末,她就會去每個死者家門口跪上半天。有些死者家屬看到她,會對她拳打腳踢。還有衝她潑滾水的。她從來不躲,也不說話。只是跪在那裡。”她每說一句話,眼眶中都有水光流轉,面部的肌肉好幾次由於極力剋制眼淚而抽搐,“然後我發現,其實不論她淪落到何種下場……不論她是死是活,不論她有沒有悔過——都不可能得到原諒。也許人們需要的只是一個仇恨的物件。大多數情況下,只有仇恨才能讓我們不那麼受到悲痛情緒的影響。”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我自以為我已經親手結束了一切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體會。
“所以一旦失去了外在的仇恨物件,就會反過來恨自己。”我聽到自己的聲音。
因此從那天起,我開始恨秦森。
也開始恨自己。
合上眼用手抹掉淚水,簡嵐吸了吸鼻子,穩住情緒才抬起頭:“對,沒錯。”她終於轉過頭來,視線越過我,投向了遠處的董梅,“所以我也會想,董梅不逃不躲,是不是因為她在恨她自己。我調查了一下她的背景,除了毛文竇和毛一瑞,她再沒有別的親人。她也只剩下自己可以恨。”
我也撇頭看向窗外。這時候有個男人從居民樓裡走了出來,站在屋簷下,好像在衝著董梅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