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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進牛棚的時候,經常給弄到街上&ldo;遊鬥&rdo;(用遊行的方式批鬥)。胸前掛個大牌子,用黑筆寫上我的姓名,再用紅筆打個大十叉。左右兩排手待木槍押解我的紅衛兵,一邊走一邊喊打倒我的口號。有時還在旅店門前停住,招呼住店的外地人出來鬥我。剛開始我很怕給熟人看見,怕難看,後來沒有這種擔心了。我就像奴隸時代的奴隸。奴隸的工作是兩種,一種是勞役,一種好比馬戲的猴子,供人玩耍。反抗是無效的,只有聽之任之。
但我決不做奴才。
有一件事給我很深刻的認識。我們在牛棚裡捱打多是在半夜裡。紅衛兵們突然開門闖入,不準開燈,他們舉著火把。想打誰就用布袋往誰的頭上一罩,再打。或者是在背後打耳光,這樣打可以使我們看不見是誰打的,因而常常打得雙耳發懵,眼冒金星。我就想了,你們這樣打無非是怕我們看見是誰打的。嘿,你們還不如法西斯呢,法西斯是面對面打人的。你們是偷偷摸模,藏頭藏臉。理直則氣壯,理虧則膽虛,你們口號喊破了天,打起人來原來也有傷天害理之感。從此,我對這些搞運動的人,抱著一種很強很強的看不起的心理!
我被迫做奴隸,捱打受罵,勞動改造,我還被下放到農村幹過八年農活呢!但我決不會逢迎、獻媚、討好、告密、出賣別人。我不當奴才。被屈辱不可恥,但奴才是可恥的。
我有時很奇怪,為什麼直到今天‐‐我們喊著叫著現代化,可是包公卻一直沒倒,濟世救世,為民做主,威風十足。人們居然還這麼喜歡包公。有誰想過,包青天愈多,說明法制愈不健全,中國愈沒希望。
你是作家,我對你們文藝界真是搞不明白。那些腐朽的、封建的、跟現代化頂牛的東西你們為什麼起勁地宣傳。比如《王寶釧》那出戲的觀念,絕對不能叫人容忍。薛平貴在外邊娶老婆,酒色財氣一樣不缺,王寶釧卻孤零零守著寒窯,一守就是十八年。薛平貴回來還要考察她這十八年是否貞節烈女,殘酷不殘酷呀!中國人總欣賞這種東西還有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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