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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棵雪地裡的青松,蒼翠有力。
這麼想啊想,伴著牆上掛的那個鍾,嘀嗒嘀嗒的,就像在數綿羊一樣,很催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霖翻身過來,手臂忽然搭在我的肚子上,將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本以為已經天亮,結果我藉著夜色看下鐘,居然才過了一個小時。
我忽然想起我和白霖的手機都放在外套裡了,而外套掛在玄關那兒。要是不上鬧鐘的話,剩下的時間我都會睡不安生。
我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準備去拿電話,於是我從床上爬起來,踮起腳尖輕輕地開啟門。
本以為客廳裡會一片漆黑,但是出乎我意料,慕承和並沒有睡。
慕承和坐在沙發上,膝上放著筆記本。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個近視眼,此刻大概取了隱形眼鏡,換上了一副黑色的框架鏡。
螢幕發出的淡藍色熒光映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
慕承和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跳躍,發出細微的嘀嘀嗒嗒聲,帶著韻律和節奏。
他折著眉,臉上帶著種沉思,是素日裡不易得見的,恍若和那個站在講臺上或者辦公室裡神采飛揚的慕承和不是同一個人。
一會兒,他騰出一隻手離開鍵盤拿起筆在旁邊的白紙上寫了寫,停下來,另一隻手又敲了敲鍵盤。這一系列動作,他做的嫻熟且流暢,可是在我瞧來卻總覺得有點奇怪。
至於是哪裡奇怪,我又說不上來。
我本想悄悄靠過去,看他在做什麼,剛挪幾步就被他察覺。
他扭頭看到我,“醒了?還是還沒睡?”
我從正面這麼一瞧,竟然覺得慕承和鼻樑上架著眼鏡的樣子顯得比平時要稚嫩、平和些。
“我出來拿手機上鬧鈴,怕睡過頭了。”我乖乖地解釋。
他又看了我一眼,隨後將電腦擱在茶几上,開啟沙發扶手旁的檯燈,不知道是不是怕我黑燈瞎火的磕著了。
我迅速地找到口袋裡的手機,繞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正取了眼鏡用兩指捏鼻樑。他手邊擺著一堆書,全是鳥語一樣的原版書。其中一些,我看了一眼最上面那倆本的書皮,都有Аэродинамика這個單詞。我只知道是俄語,但是我們一般學的無非是常用詞彙,所以它們究竟是什麼意思卻搞不懂。
“你睡不著麼?”我不禁問。
“我認床,而且睡眠不好。”
我聽見他這麼說,倒真正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老師,我們太麻煩你了。”
“不關你們的事,我本來就愛失眠。”
“這麼年輕怎麼會失眠呢?”我一直以為失眠是我老媽那個級別才有的症狀,乃更年期綜合症的併發症。
他又將眼鏡戴回去,說:“老毛病了。”
回憶起車上感覺到他似乎有什麼隱疾以後,我也是想關心起他來了,畢竟幫我和白霖這麼大一個忙。我繞到沙發前面,在他身邊坐下去:“老師,我跟你講,我媽有個偏方,治療失眠挺有效的。據說把洋蔥搗爛,裝在瓶子裡密封好,每晚臨睡前放在枕邊聞一聞就好了。”我一邊給他講,一邊做了一個使勁嗅味道的深呼吸動作,搞了個畫音同步,“保證你藥到病除!”
他看著我,突然搖頭淺笑說:“薛桐啊,你可真有意思。”
我愣了愣。
除了他那回惡作劇地給我取阿童木這個綽號以外,我第一次聽到慕承和這麼叫我。
當下,薛桐二字被慕承和突然說得字正腔圓,和其他人的發音一樣,但是似乎又不像,不像白霖宋琪琪,也不像某個老師,更不像我老媽。總之很奇特,隱隱約約間和世界上任何人叫我名字的感覺都不同。
我刻意地咳嗽了下,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