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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上海?」她皺著眉追問,「為什麼要離開?是出什麼事了麼?」
也不怪她多想,畢竟最近上海各種運動十分頻仍,而他又一向對這類事情上心,當初在北京的時候就曾親自帶著學生上街,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在暗處被人為難了。
他看出她真誠的擔憂,心中因而感到一陣安慰,暗想他也不算白鍾情她一場,起碼最後也能得到一點她的惦記。
「沒什麼事,」他的聲音更加柔和了,「只是想到廣州去……國家局勢如此,總該做些事。」
啊。
廣州。
她知道的,他一貫信奉孫先生的主張,始終覺得如今國家的希望都在南方,如今各式社會運動興起,他也終於要放開施展自己在政治上的才能和抱負了麼?
「你終於還是要從政,」她也說不上自己那時是欣慰還是悵惘,心情著實有些複雜,「可是已經想好了?以後都不再教書了?」
頓一頓又補充:「學生們都很喜歡你,覺得你是最好的先生……」
他聽言笑了笑,似乎是在感激她的誇獎,過一會兒又嘆了口氣,說:「也許還會再教……只要國家安定了,我自然更願意回到書齋裡去。」
她一聽啞然,心中傷感更盛,緩了好一陣子才能再開口。
「你看起來像是打定了主意,興許我再勸也沒用了,」她嘆息著搖了搖頭,「人生……唉,或許都是這樣的。」
忽然相逢,忽然離別,偶然同行一段路,然後又在某個突兀的節點各自揮手。
「什麼時候走?」
現在她只能這樣問了。
「後天,」他淡淡地答,看著她的眼神卻很深,像是要把她牢牢印在心裡似的,「已經買好了船票。」
「這麼急?」這又出乎了她的預料,眉頭皺得更緊了,「那、那我們都去送你……」
她是很有分寸感的人,即便在這種分別的時候也講究交往的尺度,這個「們」字加得很妙,杜絕了一切曖昧不清的可能。
他在心裡偷偷苦笑,越看她便越愛她,於是又越捨不得跟她分開,可到最後結局還是要講,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能陪她走一生的人。
「不必了,」他禮貌地拒絕,將從未能夠宣之於口的愛意繼續牢牢封在心底,「又不是要出洋,只是去南方……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能再見。」
這話又不知是在勸慰她還是勸慰自己,兩人間的氛圍變得更冷落,幾乎要與火爐旁眾人歡笑的情景格格不入了。
「那你要常來信報平安,」她還是做了妥協,沒執意說要送,「廣州確實不遠,回上海也很方便……你要記得這裡還有很多朋友和學生惦記你,多回來看看才好。」
「當然,」他又對她微笑了,體貼的樣子就跟多年前兩人在滬上的街頭偶遇時一樣美好,「一定會常回來。」
回來看朋友。
回來看學生。
回來看我一直放在心裡卻最終遺憾錯過的……親愛的你。
第178章 七年 「祝」
可實際上一向守諾的程先生這回卻是失約了。
——南下之後他再也沒有回過上海, 與她的下一次會面已是七年之後。
這漫長的七年實在發生太多事了。
首先是李銳和秀知終於結成了夫妻。
這兩人早就互有好感,到1922年時終於由男方先說破了心意,陳情的方式也很特別, 說是迷戀女人沖咖啡的手藝、想喝上一輩子;秀知被氣得哭笑不得, 一直說男人不正經, 當時雖然答應了求婚卻也不忘了回敬一句, 說自己只是喜歡他教人識字的耐心,想學一輩子。
白清嘉很為他們的喜事感到高興, 在兩人結婚擺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