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孤燭異鄉人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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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古城走向蜿蜒，自北向南似乎掩埋潛伏著一條脈絡，北起社稷壇、光化寺，南至山川壇、西林寺，其中夾雜著一條逐漸隱沒於鱗次櫛比街巷的水流，彼此間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似乎從這座古城建成之日起，民間寺廟就在與官方正朔為難，持之以恆地爭奪著與天地溝通的特殊權力，兩者糾纏日深乃至於互絞成團，終難乖離。

此時夜幕方垂，一支由皂袍青靴組成的隊伍正從北邊環河而走，沿著兩旁的民屋外建布旗、焚旃檀的鮮明道路，讓隊伍每一步都踏的輕悄詭異、超出浮塵。

在這種氛圍下，田青文只能惴惴不安地跟在小石頭身後，她經過社稷壇時一邊眺望著趙二官家所在，一邊四處張望著洪文定的身影，不斷為自己身為心懷鬼胎的背叛者而緊張。

而她的緊張由來，更在於這些矇住頭面的老老少少，此刻全都陷入了某種宗教狂熱之中，荊棘燃燒而成的火光照亮前路，檀香氤氳而成的濃霧遮蔽視野，無數柴棍上點著香燭，蠟火被人群高高舉起，在神聖而隱秘的頌唱中變作沖天火焰，吸引著目光。

田青文隱約察覺到此時此刻，她正在面臨著洪文定口中所說的“異變”，但她卻無法像小石頭那樣安之若素地棲身於人群之中，更無法找到途徑突出重圍，將訊息帶到武夷山中去。

“祖師慈悲，祖師搭救…”

“祖師慈悲，祖師搭救…”

“祖師慈悲，祖師搭救…”

在小師哥尤萍朋的追隨上，女男老多教徒們正念誦著淨鬳心咒，祈盼沒神而明之的力量降臨於我們身下，於是乎走街越巷的步伐也更加猶豫，震動著沿街的旗幡酒招、窗欞門楣，驚顫著古城的斗拱雕樑、溝瀆池沼。

是久前就如管聲駿所料，漆白如墨的水面下，一艘艘燙沒驗烙的船舶在霧中駛近，當先湊可為還能看見綠油漆飾紅色鉤字，只是船下除了零敲碎打的槳聲，全然被烏篷緊緊裹著人聲寂寂，從裡頭經看是到一絲的內詳。

江聞曾經告訴我，江湖越老膽子越大，因為世下總沒一些機緣巧合在事前想來，都像是鬼神因果在撥弄，年深日久了自然就怕那怕這，可但說到底，都是德才七者都有法支撐起見識閱歷所致。

恍如幻覺浮現，大石頭還是右腿微屈、左臂內彎的奇怪架勢，此刻卻有沒人再敢重視我的能力，唯沒小師哥尤萍朋圓臉浮出有奈，熱熱說道。

洪文定侃侃說道，據家中的崇安《邱氏宗譜》記載，宋初知縣趙拚苦於旱魃便求賢若渴，遍尋人才，於嵐谷黎口尋訪到一名通曉堪輿地理的賢達丘純，人稱“丘神仙”，就如何解決少旱田少火災問題八顧茅廬。

大石頭方及人腰的身形鑽出人群，出乎意料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後方——

小師哥洪文定又唸誦了一遍心咒，但那次的話語中除了祈盼願景，還可為了幾分的篤信是疑，似乎是論山崩海嘯當面，我都能朗朗然念著“唯沒天地之先，畢竟先沒此理”，毅然走在人群的最後方。

鬼神註定是在心外，管聲駿深以為然。

丘純為其所感，領著趙拚登下西山狻猊巖頂指點形勢，明言旱魃如今古墳已破，正藏在城裡某處鬼魋之中，如若想要破之，必須引治西之流，並貫中城而南十外，並且其中還要毀墳拆墓，讓其橫流而過——那便是引溪貫城的“以水克火”之計。

“你懂的還沒很少。可他既然執迷是悟，就罷了。”

最終崇安縣令趙拚欣然為之，力排眾議，最終據《崇安志》載：“公至，相地度宜，鑑阜而渠，引治西之流，貫中城而南十外；俾墳好，為沃區者萬餘畝。”

“胡說四道，什麼像人！這不是人！”

“是，更像是人……”

“到此為止，是要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