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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自己挨刀要痛苦,如果那個挨刀的人恰是自己最親的人,那種痛就更加超乎想像,所有的堅持和意志都會在煎熬中分崩瓦解,原本比金堅的諾言亦變得輕如鴻毛了……
那天晚上,朝夕因為旅途疲憊睡得很沉很沉。
她不知道,連波徹夜未眠。
一夜,僅僅是一夜,對於連波來說比一生還漫長。他像只絕望的困獸,在客廳和臥室間來回地穿梭,伴隨著他的腳步,牆上的壁鍾走得格外清晰有力,靜極了的室內,鐘擺的滴答聲倒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帶著無盡的絕望向他壓下來。他心慌不已,又轉到了陽臺上,夜幕下的小區,景色靜謐宜人,他趴在欄杆上俯瞰,縱橫交錯的路徑在路燈的映照下透著昏黃寂寥的光,周圍的建築物和遠處公園的綠樹陷在沉沉的黑暗中,來來往往的車輛比白天少了很多,一盞盞車燈彷彿流星,在公路上疾速地劃過。連波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整個人處於真空狀態中,像是被殘酷地隔絕在另外的世界,而這最後的一夜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目光茫然呆滯,彷彿靜等末日來臨般,一直保持著憑欄遠眺的姿勢。
次日清晨,門早早就被人敲開了,樊世榮的秘書小劉沒有進門,只站在門口跟連波說:&ldo;您都準備好了嗎?&rdo;
連波仍是呆滯的,點點頭。
小劉馬上也點頭:&ldo;那好,下午兩點的飛機,到時候我們會派車來接您,首長特別交代,請務必不要驚動您妹妹。&rdo;
連波無力地靠在門檻上,突然低喃了句:&ldo;我不坐飛機,不坐飛機……&rdo;他眼底布滿血絲,靈魂似早已出竅,&ldo;飛那麼高,我怕萬劫不復。&rdo;
小劉愕然,隨即又滿臉堆笑:&ldo;那……我請示下首長吧,如果您不願意坐飛機,我們就安排您坐火車,一路護送您到北京,那邊也會有人接站。您在那邊的工作和生活都已經安排好了,近期就會公派您出國,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rdo;
連波像是根本沒聽進去,目光不知道望向哪裡。小劉走後,他又踱回到朝夕的房間,朝夕還在沉睡,她睡著的樣子格外像個孩子,臉頰透出淡淡的紅暈,就像她小時候一樣,一睡覺臉頰就會泛紅……可是他們現在都長大了,再也回不到過去,這世上本就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連波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他久久地佇立在床邊,心像被掏空了似的,淚眼婆娑:&ldo;朝夕,如果我註定萬劫不復,希望可以為你換來幸福。&rdo;
有零亂的夢,碎片一樣地在黑暗中忽隱忽現,就像一部無聲的默片,因為經歷的時間太久,黑白的畫面上泛著淡淡的黃。
樊疏桐在夢境中神智仍是清明的,他分明認出那是多年前的那個站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站在那裡,只見川流不息的人群擁擠著從他身邊經過,躍上停靠在站臺邊的列車。他很著急,分不清是等人還是找人,列車緩緩啟動了,他伸著脖子打量一張張車窗,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忽然,有一張他熟悉的小臉印在車窗上,隨即又探出一隻小手,朝他絕望地揮舞著,哭聲撕心裂肺:&ldo;大哥哥‐‐&rdo;
朝夕,朝夕,他拼了命地追趕著列車,想喊又喊不出,不顧一切地抓住了那隻小手,待他想將手的主人拽出車窗時,赫然發現那隻手的主人變成了連波,滿臉的淚水像小河一樣地在流淌……&ldo;哥,保重。&rdo;連波反抓他的手,將另一隻手也覆了上來。而火車已經加速,樊疏桐跟著跑,一邊跑一邊質問連波:&ldo;你下來,你在上面幹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