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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績沉默了會兒,不知道是因為陳長生的沉默以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還是因為他需要思考些事情,夜風輕拂著燈籠昏暗的光線,他問道:“她是誰?”
是的,這才是他真正關注的事情,當然,他之所以關心與陳長生身上的那份婚書無關,他不會在乎陳長生和任何異性接觸,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地把陳長生當作自己女兒的未婚夫。
從落落登上青藤宴的對戰石臺開始,東御神將府的下屬,便開始暗中查探她的來歷,然而直到青藤宴結束,徐世績坐著馬車離開天道院的時候,依然沒有查到任何訊息。
徐世績很清楚自己麾下將士的能力,所以他有些吃驚。
那個小姑娘與陳長生是一起的,這件事情讓他在吃驚之餘,開始有些警惕。
陳長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需要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
車窗上的剪影變得更加清晰,線條變得更加凌厲,應該是徐世績向車窗邊靠了靠。
那道威勢也隨之變得更加恐怖,壓力彷彿變成了真實的存在。
陳長生覺得胸口一陣煩惡,彷彿有山壓頂而至。
“其實我有些後悔。”馬車裡傳出徐世績毫無情緒的聲音。
“在你初入京都、無人知曉的時陣,我就應該直接殺死你,慈不掌兵這種道理,我自然很懂,但你師門畢竟與我徐府有舊,有人想你活著,所以我才讓你活了下來。”
陳長生低頭不語。
“盛夏的京都,是很容易死人的地方……汛期很難確定,但可以很確定的是,京都城裡的那些河流必然會漲水,水勢一大,無論是浮屍還是骨灰,都很容易被沖走。”
徐世績隔著車窗,語氣淡漠說道。
“比如天道院教諭曹先生,今夜之後,他或者變成數千裡之外瀾河平原岸邊的一具浮屍,或者變成洛水裡鯉魚們的食物,但總而言之,再沒有人會看到他。”
聽到這句話,陳長生震驚抬頭望向車窗,心想天道院教諭為什麼會死?
“那小怪物終究是天海家的人……無論事後會如何發展,但教諭大人他自作主張,娘娘會很不高興,娘娘不高興,周通大人便會很生氣,周通大人生氣……他會比死還慘。”
“所以,教諭大人今天夜裡一定會自殺。”
“我確實很遺憾當初沒有殺死你,現在再不方便直接動手,但我必須提醒你,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生存下去的方式比死亡更加恐怖,教諭大人懂這個道理,希望你也能懂。”
燈籠微搖,光線昏暗,十餘名部屬裨將從夜色裡現出身來,拱衛著馬車緩緩駛離巷口,向東御神將府而去,那匹雄駿高大的戰馬離開前瞥了陳長生一眼,冷漠至極。
車廂裡徐世績沉默不語,眼眸深處有幽火無數,並不暴烈,一味寒意逼人,因為他發現有些事情正在脫離自己的控制範圍,雖然因為那封來自聖女峰的信,他一直都沒有真正控制好這件事情,但現在局勢似乎變得更加詭異。
他很清楚陳長生進入國教學院的前後因果,本以為此事沒有什麼深意,現在看來,就算最初如此,現在卻有人在利用這件事情搞風搞雨,國教裡依然忠於陳氏皇族的那些人,在沉默了這麼多年之後,似乎終於發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漸漸準備浮出水面,那麼這件事情會對東御神將府造成什麼影響?
這件事情太大,即便他是聖後孃娘最信任的神將,也不敢參與太深,他現在只初步確認了一件事情,如果陳長生真的被人拖進那攤渾水裡,那麼這場婚約更不能讓人知道,至少要再隱瞞些天。
過些天,來自南方諸勢力的聯合使團便要抵達京都,參加明年大朝試的數十名學生,也在這個使團裡,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今年的青藤宴後兩夜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