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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才張衡在包廂門口對她低聲說過的話,童憶就忍不住渾身顫慄。
他說。
他知道鄧恩雲在A市某所985大學當老師。
他們那個學院的院長,是周政安的叔叔。
他還說。
鹿山那塊地,隨時可能會拆遷。
至於拆了做什麼,周政安目前還沒做好明確的打算。
可能是建工廠,也可能是做房地產生意。
或者,拆了就這麼荒廢著,也不是沒有可能。
反正,都是一句話的事。
童憶默然。
王文麗老師教學生唱戲的小宅院就在那裡。
這兩年,當地政府還打算在鹿山建造越劇小鎮。
但因為撥款問題,遲遲沒有落實動工。
童憶知道周政安有這樣的實力。
也正是因為忌憚他有這樣的手段,所以才會編出兩家祖父輩是故交這樣的謊話,好讓鄧恩雲安心離開。
而她,則近乎荒唐地,跟著周政安來到了這個讓她陷入無限痛苦與回憶的地方。
從離開京市的那天起,她就發誓,這輩子和周政安再無聯絡。
但她又怕。
怕他因為她,而去傷害她身邊的朋友。
身居高位者,為達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看似斯文溫善的皮囊下,實則是虛偽猛獸,暴厲恣睢。
周政安給了她充足的時間。
“回憶起來了?”
他把玩著手裡的火機,一開一合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銳利。
“你和那位姓鄧的什麼關係?”
童憶原想回答“青梅竹馬”故意氣他。
但看到他那張好整以暇的臉,斂了斂眼皮:“沒什麼關係。”
“他對你有意思?”
“沒有。”
“那你呢?”
童憶瞪他:“更沒有。”
周政安像是得到了滿意的回答。
他站起身。
“欠款我已經讓張叔發過去了。”
童憶感覺到周政安站到了她的身後。
那句心中的疑問,忍不住問出口。
“周政安,你這麼對他,是因為我麼……”
身後傳來一陣清冽的笑。
一隻修長的手越過她臉頰一側,徑直開啟她面前的窗戶。
淡淡的玉蘭香氣順著晚風吹進屋裡。
“童憶。”
“你憑什麼這麼覺得?”
童憶垂下頭:“不是就好。”
周政安凜然:“不是關於刮車的賠償,是剛才他自己在桌上輸的那些。”
童憶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他欠你多少?”
周政安淡淡掀了掀嘴角:“不多,可能兩百來萬。”
童憶詫異地瞪大眼睛。
輸兩百多萬這件事,估計剛才在麻將桌上,鄧恩雲自己都不知道。
周政安看著她怔住的背影,輕笑:“怎麼,心疼了?”
童憶攥著大衣的指骨節泛白。
“周政安,你這麼做是犯法的!”
“是嗎?那請童小姐說說,我犯了什麼法,法律又會怎麼制裁我?”
童憶氣得肩膀顫抖。
她壓抑著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可能平靜:“周先生,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就衝我來,不要傷及我的朋友。”
“看不出來,童小姐如此重情重義,剛才不是還說沒有關係嗎?”
周政安似笑非笑。
“也行。”
“念在以前的舊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