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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慶不得不佩服封雷反應的速度，他還沒有確定桂叔找自己做什麼，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押住小發做談判的砝碼。短短兩天發生這麼多的事，強迫著康慶修正著自己暴躁易怒的脾氣，他&ldo;恩&rdo;了聲，故做平靜地回答：&ldo;好，我一定轉達。&rdo;

這頭放下電話，康慶衝著阿戰他們就罵：&ldo;小發什麼時候跟封雷混一起了？你們他媽的都是吃白飯的，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rdo;

阿戰他們給罵得楞住，也不明白為什麼從昨天桂叔生病到現在，康哥跟吃錯藥似的到處罵人，只好問他要不要打電話給芳姐問問情況。

&ldo;那我不會自己問嗎？以後外面的事機警點兒，別弄得我跟個二百五似的，別人電話都追上門示威了，還蒙在鼓裡！&rdo;

外頭的人面面相覷，不再吱聲兒，康慶進了書房，沒人敢上去打擾。阿戰想，肯定是因為桂叔的病，下面已經有人聽說了，這兩天他接了好幾個打聽的電話。雖然現在波蘭街是康慶說的算，但桂叔的地位還是在的，幾個老一輩也全看桂叔的面子，才對康慶這麼服從。快傍晚的時候，封悅來了，阿戰他們的心情這才放鬆下來，二少總是有辦法治住康哥，再怎麼生氣，有二少在，康哥也總得收斂。

他們剛想坐下來打牌，阿昆走過來，讓他們去外頭的娛樂室去玩，說屋裡不讓放人了。阿戰他們連忙起身，裡裡外外檢查，確信沒人在，才都從大屋裡撤了出去。

封悅感覺著身後沉重的門，悄無聲息地合上，頓時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康慶坐在他對面的桌子後面，夕陽在他周圍鑲了圈兒奇怪的金色，而他的臉，在光線的背面，讓人尤其看不清楚，象雙無形的手，冷漠地將封悅遠遠地推開。

他知道了，封悅在心裡肯定，桂叔與他交底了。

康慶雙手寡寡地拍了兩下，笑著說：&ldo;不得不說，封悅，你很有種。&rdo;

封悅站在門口，沒接他的話兒。

&ldo;你們兄弟都是聰明絕頂的人，他扣了小發，派你來探底，以為這樣我就不敢動你，是不是？&rdo;

小發？封悅立刻明白，難怪大哥沒有滿世界追找自己，原來他手裡扣了人質，難道這才是大哥接近小發的原因？可是，封悅已經不想再去考慮別人，他現在是自身難保。

&ldo;我既然來，就不怕你動我，&rdo;封悅走到他跟前，隔桌子站著，從容而平靜，&ldo;我本來不想你從別人那裡聽說這事兒，可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講，康慶，這件事我一人承擔。&rdo;

&ldo;你承擔得起嗎？&rdo;

封悅薄薄的嘴唇輕輕一動，說得容易且認真：&ldo;我償命給你。&rdo;

康慶悶住，手抓著椅子的扶把，用力得好像會掰斷關節，他沉重的喘息，透露著怒氣和陰沉，封悅點住了他的死穴，過了好久，才從牙fèng兒裡擠出幾個字：&ldo;這事和你什麼關係？&rdo;

&ldo;他是我哥，我不能讓人傷他。&rdo;

轉眼間，太陽一點兒都不見了，書房裡黑下來，康慶伸手摸到開關，輕輕地撥動，發出&ldo;啪&rdo;一聲微響，封悅的心跟著驚跳了下。桌子上的燈光亮起來，照著兩人之間，短而厚重的空間。

&ldo;當年的事，你不想說？&rdo;康慶問，&ldo;我大哥做了什麼，讓封雷殺之後快？&rdo;

封悅的眼睛，追隨著那一束柔潤的光，檯燈是他給康慶換的，他嫌棄原來那個光線太白太亮，顯得刺眼，就象當年那些事，每每想起來，如同暴露在雪白的光線裡，針扎一樣的刺痛他的尊嚴，又無處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