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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人之學,入目即應入心,知之即為知之,哪裡有‘知道一些’的道理?”範同文聽了,心中先有幾分不喜,翻著老眼盯著眼前這個濃眉俊目的瘦弱少年,又冷冷道,“那你便說說看,都知道一些什麼?”他這聲音一冷,曉得他脾氣的群童都是心下生寒,幾十道目光全向卓南雁瞧來。卓南雁給眾人瞧得臉上火辣辣的,搜腸刮肚地想了想,忽然記起易懷秋掛在口邊的幾句話,便昂頭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此之謂……大丈夫。”
範同文聽他將“富貴、貧賤、威武”的次序全都念倒,不由搖頭道:“錯了,全錯了!”卓南雁臉上一紅,卻大張雙眼道:“對的呀,易伯伯便常常這麼唸的!”範同文只當那“易伯伯”不知是哪裡的一個誤人子弟的腐儒,眉毛越皺越緊,怒道:“還敢頂嘴?好,讓咱們聽聽,你那易老先生是怎麼教的,將這梁惠王章句第二章讀上一讀!”
卓南雁本想說“易伯伯沒有教過我《孟子》”,但瞧見範同文兩道似哂似嘲的目光,心下微惱,順手拿起書,硬著頭皮便讀了下去。這一下立時露了醜,除了起首“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兩句還算通順之外,餘下的磕磕絆絆,不是句讀不符,就是白字連篇。待唸到“予及女(此字該讀汝)偕亡”一句時,更老老實實地讀成了“及女偕亡”。
滿堂少年全都哈哈大笑,範同文卻氣得面如寒霜,學著卓南雁的語音道:“好一個‘及女偕亡’的‘大丈夫’!”不由分說,拉過卓南雁的手來,啪啪的連拍了幾大竹板。卓南雁的臉羞得一塊紅布也似,在滿堂鬨笑之中暗下決心:“我這時還不能習武,讀書學文上若是再落於人後,可就丟死爹孃的臉了!”
當晚回到藏劍閣,卓南雁連晚飯都顧不得吃,便苦讀《孟子》。無奈他這文字功夫差得太多,餘孤天口不能言,他遇上了難題也無人請教,一夜熬紅了眼睛,卻毫無進境。
第二日範同文進了書堂,頭一件事便吩咐道:“昨日那個要作‘大丈夫’的,站起來讀書!”群童鬨笑聲中,卓南雁默然無語地立起身來。這群孩子已跟範同文學了三月,《孟子》已經通讀了一遍,卓南雁卻只會昨日教過的兩章,沒學的照舊不會,少不得錯字連篇,又惹得眾人大笑。範同文深信“嚴師高徒”的道理,瞅見卓南雁出錯,拽過手來便打。卓南雁捱打時總是一聲不吭,這一下更惹惱了範同文,一連三日,日日都要挑些差錯,抽他板子。
幾天下來,卓南雁便瘦了許多,倒不是讀書有多苦,更多的苦楚卻是來自心內的折磨。習武不成,習文不就,巨大的挫折讓這快言快語的少年一下子沉默起來,臉上的線條也愈發瘦硬,只是他的眼神卻變得愈發不屈與銳利。他身上還穿著風雷堡內帶來的棉袍,雖已洗得乾乾淨淨,但終究是破舊不堪。
在諸多同窗學童眼中,這個病蔫蔫的清瘦孩子衣著殘破,整天沉默不語,卻又笨得總挨板子,實在是個落落寡合的“怪童”。他捱打之時,不少孩子便跟著起鬨發笑。卓南雁是個倔犟脾氣,先生愈是痛打,同窗越是鬨笑,他愈是板著臉悶聲不語。
便在卓南雁事事不順之時,他卻發覺跟他同住在藏劍閣的餘孤天也是日夜愁眉緊鎖,心事重重。他問了幾次,餘孤天只是搖頭。卓南雁哪裡知道餘孤天心內的萬千愁緒。
倒退幾個月,餘孤天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陰差陽錯地跑到這個大澤野島的魔教總壇,跟一群“魔子魔孫”混在一處學武習文。他每日裡裝聾作啞、屈尊降貴也就罷了,最難受的卻是群童對他的嘲弄和不屑。
除了卓南雁叫他“小弟”,林霜月叫他“餘孤天”這個名字,別人每日裡都是“啞巴”、“啞巴”的叫著,輪到擦洗灑掃這些粗活累活,都要喚來這個年紀最幼的“啞巴師弟”來做。他這金枝玉葉受苦受累地一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