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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嬅見到弘曆的時候，弘曆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
他坐在養心殿的軟榻上，正拿著他新得的瓷器細細鑑賞。
他雙眉緊蹙，薄唇緊抿，不知道是這瓷器不合他的心意，還是什麼人不合他的心意。
不過，看到琅嬅來了，弘曆的眉眼還是略略鬆動了些。
“快坐。”
弘曆抬手免了她的禮，溫和地開口。
琅嬅受寵若驚地看了他一眼，她原以為他會冷淡以對，沒想到仍舊如此溫柔。
“臣妾想著皇上政務繁忙，愉嬪生產皇上又熬到了半夜，帶了些滋補的東西，還請皇上用些。”
她本想說，自己帶著這些東西來請罪，但她轉念一想，若是自己主動提起，恐怕傷了皇上的面子，因此找了個託詞。
“皇后有心了，只是朕不餓。”弘曆笑了笑，“李玉先把皇后帶來的東西拿下去。”
琅嬅看到矮几上已經擺了幾盤空碟子，皇上進了這麼些糕點，自然是不餓的。
看來，有人已經給皇上獻過殷勤了。
她也不勉強，只是笑著說道：“有勞公公了。”
弘曆怕她不高興，還有特意解釋道：“剛才嫻妃抱著永琪給朕瞧了瞧，順便陪著朕用了些白玉霜方糕。”
“她用完便走了。”
弘曆補充了一句，他很自然地省略掉了如懿和他對著《牆頭馬上》大論特論，回憶竹馬情的事情。
琅嬅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點點頭。
她摸不清皇上特意提嫻妃是什麼意思，是在暗指什麼事情嗎？
難道，說嫻妃在他面前，告了自己一狀，他這是在暗示自己？
對於把魏嬿婉送到弘曆跟前這件事，她知道是傷名譽的，可當時她顧不得許多。
少不得有人在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
但魏嬿婉和皇上到底沒發生事情，用宮女爭寵這罪名也安不到她頭上。
況且是皇上主動要魏嬿婉去伺候，總不可能再反過頭來怪罪自己吧。
皇上最多計較一下，魏嬿婉自己回去睡覺的事情，不過嘛……也是他主動準她回去休息的。
他再氣，也只能氣自己的激將法用錯了物件。
再加上她看著皇上的神色倒不像是生她的氣，莫非他在解釋？
但琅嬅覺得這個可能性實在太低。
琅嬅想了這麼多，覺得有些頭疼。
皇上做很多事，都有自己的深意，而她要做的則是細細揣摩。
只是，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受不了。
“皇后啊，你看看這白瓷，當真是毫無雜質。”
琅嬅回過神連忙開口：“臣妾不太懂，但能看出這瓷瓶確實極好。”
弘曆把玩著手中的淨瓶，感嘆道：“做人吶，要是能像這白瓷一樣，白皙無瑕，毫無雜質，應該多好。”
琅嬅心頭一驚，莫非皇上真的在指責自己用宮女爭寵？
她頓時惶恐起來，背脊陣陣發涼，表情也變得十分不自然，修長的手不安地擰著帕子。
弘曆不知，自己的隨口感嘆會在琅嬅心裡掀起軒然大波，只顧著欣賞這瓷器。
等他放下時，看到琅嬅一臉惶恐，就連臉色也白了幾分。
“怎麼了？”
弘曆關切地看著她，“怎麼臉色這麼差？是沒有休息好嗎？要不要請御醫來看看？”
琅嬅搖搖頭：“臣妾沒事。”
面對皇上的關心，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但情緒的反撲，卻讓她再也控制不住，她鼻頭一酸，眼眶也紅了。
只能用帕子虛掩著臉，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