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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衛令儀睡下不久,卻有貴客拜訪。等到衛令儀休憩過後,好歹恢復了些精神,便聽筠書來報,說是定南將軍府的唐姑娘已在正廳中等候多時了。
「令儀!你無事便好!」唐予安見衛令儀自內堂出來,縱然只懶懶擁了件素白的外衫搭在裙上,淺顯地畫了素雅的妝,卻顯然恢復了精神氣,雖然眼瞼下尚有青黑,不過想來不用幾天便會消退了。
「我會有什麼事。」衛令儀笑,「說起來你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怎麼不回家好好休息,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啊!」唐予安驚呼一聲,「你若是沒提起來,我險些要忘了!我是來問你打算何時與那個姓趙的和離的!」
彼時衛令儀正飲下一口清茶漱口,差點噴了筠書一身。她連忙拾過帕子拭乾了唇角,一面不掩笑意地道:「什麼和離?」
「眼下靖國公和四皇子有斷袖之癖的事情,在場的人都知道了,想來過不了幾日怕就要傳遍雲京了!難不成你還當真要守著那個靖國公,當個活寡婦不成?」
衛令儀輕笑,卻不答話。卻是一旁的晴朱先忍不住站了出來,「唐家小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國公爺對我家王爺的好那是大家都知道的,更是常常睡在我家王爺房中,怎麼會是你說的什麼斷袖之癖呢!」
晴朱會站出來說話,這倒是衛令儀沒想到的。不過這不過是一個插曲,當下還是該向唐予安講明事情。若是讓她當真以為靖國公與四皇子有什麼,如何對得起這兩人的「犧牲」呢?
衛令儀心中在笑,臉上也是笑意不減。她將堂上眾人遣退了,又命晴朱守在門口,便將實情說與予安聽了。
「怪不得爹爹攔著我不讓我來。」唐予安這才明白,原來這不過是靖國公與四皇子安排好的一齣戲,為的就是四皇子不會娶自己。此舉對於四皇子而言既能自保、繼續蟄伏,又能憑白賣唐家一個恩情,顯然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你竟瞞著不告訴我!」唐予安嬌嗔了衛令儀一眼,惹得她直笑。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衛令儀道,「憑你唐家的脾氣,如何會願意承了賀熠這麼個天大的人情?依我看,眼下你確實不該來尋我,倒不如尋個機會拜謝四皇子才是。畢竟此番這斷袖之名傳揚出去,他可就再娶不到哪家的姑娘了。」
唐予安心知好友有意打趣,心裡卻不知也起了一陣漣漪。仔細想想,倒當真應該多謝四皇子賀熠才是。
這廂鴻來院裡姐妹談笑,那廂的書房裡卻是一片沉靜。
唐恕焦急地看著趙西源悠然遊然地縱情筆墨,竟當真沒有半點與自己交談的意思,到底是名不擅心術的武將,終究還是亂了分寸。
「國公爺,此事您看如何?」
「本公看什麼?拒婚的是你唐家,承認斷袖的是賀老四,與我何干?」趙西源眉目舒展,比那畫中人更顯得溫柔縱意,他笑得雲淡風輕,說的話卻是重若萬鈞。
唐恕只得硬著頭皮道,「老夫從南疆回來之時,才知內人與小女已被軟禁於皇宮,又在宴上公然違抗皇命,心知唐家怕是大勢已去。眼下四皇子自顧不暇,皇上不喜,只求靖國公相助!」
「唐將軍。」趙西源眉梢微挑,「本公不過一個浪蕩紈絝,承蒙先人庇佑,掛著個國公的虛名,如何能保你唐家?」
唐恕也知道這個請求很是越界,可他別無他法。南疆穩定,皇上再用不上唐家,整個定南將軍府只怕是難以落得個好下場。
他心中嘆息,卻是正了容色,竟當即筆直地單膝屈膝跪地,挺直了身軀道,「老夫一生忠於朝廷,若非內子與小女之故,絕不會為難國公,只是、只是……唐家滿門忠烈,不能這般毀在了老夫手上!」
趙西源只看著他,卻像是越過他看到了其他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