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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離場了。
第66章 泡沫 8
夜裡十點多的時候，馬場董事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一臺電視機在裡頭徹夜不眠地開，新聞節目正滾動播放一則時事快訊。
&ldo;……遠騰物流的搜貨船在護城河東段河底打撈出一具無名男屍，經檢方初步調查判斷，確認為去年年底在東護城河車禍一案中失蹤的二十九歲男子方遒。&rdo;
甘霖深夜邁出汽車，舉目四望，儘是參差的黑色竹影。
他手提著錦盒，在值班人員的帶領下出了停車的竹林。據引路的人講，家主今日特地在家設宴待客：&ldo;請了幾位南來的廚子，從昨兒起就開始準備了，說甘先生您要來，怎麼也得做點可口的家鄉菜。&rdo;
宴客廳的窗縫裡透出些男男女女的歡笑聲。
&ldo;……有些人是什麼，是和魔鬼交換了條件，用有限的生命，換取了他命裡本不該有的才華。&rdo;
&ldo;傅先生這個說法霸道了，什麼叫命中該有，什麼叫命不該有。&rdo;
&ldo;他命硬，他就該有，命不夠硬，還偏要那麼多才華的，到頭來十有九個要折到自己手裡邊。這就叫&l;慧極必傷&r;。&rdo;
後廚裡頭還一團亂，男主人請來的南方廚子，女主人請來的西洋廚子，把大廚房一切為二，各佔一半。十幾個幫工在裡頭轉著圈忙碌，倒是幾個臨時拉來的小工忙裡偷閒，聚在牆角偷摸看起電視新聞直播了。
&ldo;感謝人民警察。&rdo;電視機音響發出一把蒼老的、飽含沙礫的聲音。
新聞直播的鏡頭在搖晃中磕磕碰碰，又穩定下來，鏡頭中央，一位身著舊西裝的臃腫老人深陷在輪椅裡。
他眼角嘴角道道深紋溝壑，切割他飽經風霜的面容。頭髮花白，嘴唇深抿，眼睛渾濁，眼袋下垂。狹小的輪椅支撐著他垮塌下來的巨大身軀。
螢幕一側打出一行文字：前新城發展集團董事長方曦和(51)
太多人擁擠，鏡頭捕捉不到畫面焦點。只聽得一群記者在畫面外高呼，方先生，方老闆‐‐
&ldo;感謝……遠騰物流……&rdo;
&ldo;老桂來了，老桂來查班了!都別看啦!&rdo;有人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廊另一側一溜小跑過來，剛口頭提醒了這群年輕小幫工，再仔細一看那電視上演的，來人臉色一變，上手就把電視線給拔了：&ldo;回家再看去吧，在這兒不許再開啟了!&rdo;
幫工小盧瞧著朋友們作鳥獸散，自己趕緊也去尋了個空位坐。旁邊朋友分給他幾隻滴水的血紅色大石榴，他帶好手套帽子，小心翼翼專心致志跟著一塊剝了起來。等再回頭的時候，傅宅的管家老桂已經從身後踱步過去了，正站在廚房門口，和一個背書包的小男孩拉拉扯扯。
&ldo;你第一天來吧。&rdo;旁邊的朋友和小盧耳語道。
小盧點頭。
&ldo;外邊那小男孩，是這家人的獨苗，叫傅麟，&rdo;那朋友和小盧說，&ldo;你瞧他那模樣耳朵，和他正牌老子傅春生哪兒像啊，哪兒都不像。就和老桂站一塊，他奶奶的跟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rdo;
他這句話出口，周圍七七八八個幫工都各自埋頭笑了。
小盧雖然年紀不大，可也能聽出話外之音。
老桂再進來檢查的時候，人人又很嚴肅，低頭認真工作。
中途小盧離開廚房陣地，去送了幾次餐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