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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的長輩都是守舊的人,飯廳裡的餐桌是祖輩留下來的古董八仙大圓桌。他們骨子裡存著幾分迷信,總覺得使用圓形的餐桌,一家子就可以齊齊整整、團團圓圓。祝文山招呼黎紹馳坐到自己身旁的位置:&ldo;小黎,你嘗過我家小潼的手藝沒有?&rdo;
平日在家裡,祝潼確實很少下廚,黎紹馳也不太記得起有沒有嘗過她的手藝。他笑而不語,陳娟就涼颼颼開口:&ldo;小潼又不是保姆,她為什麼要給那些不相干的人做飯?&rdo;
祝潼將飯菜拿進廚房加熱,一出來就聽見母親噎得黎紹馳說不出話來,忍不住抿著唇竊笑。
祝文山虛咳了聲,他對女兒說:&ldo;小潼,多做兩個菜吧,今晚我特別餓。&rdo;
黎紹馳也不惱,他站起來:&ldo;我去幫忙。&rdo;
黎紹馳進來以後,原本寬敞的廚房似乎變得擁擠起來,祝潼轉身、甚至舉手時都會碰到他。將盤子放進微波爐,她一邊調著時間,一邊對他說:&ldo;廚房這麼大,你靠這麼近做什麼,快站到邊上去!&rdo;
&ldo;不靠近一點,怎麼考究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賢妻良母?&rdo;黎紹馳笑她,&ldo;聽說你的廚藝很贊,露兩手來看看。&rdo;
祝潼揚起下巴:&ldo;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rdo;
或許這是女性天生的優勢,祝潼做起菜來還是有模有樣的。她多做了一道椒鹽蘑菇和蒜香排骨,排骨下鍋時,她突然記起這是黎紹馳的最愛。她用餘光瞥了他一眼,果然看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在棠海生活那幾年,黎紹馳父兼母職,為樂照顧黎煜的起居飲食,他對廚藝亦有所研究。他本來對自己很有信心,但在祝潼面前,他甘拜下風。其實真正的好廚藝,並不在於菜式的獨特和味道的可口,而是在於食者的幸福感和滿足感,看著所愛的人為自己洗手作湯羹,那種滋味簡直是無與倫比的。
陳娟不待見黎紹馳,不過看在丈夫和女兒的面子,在餐桌上就暫時不跟他計較。祝文山大快朵頤的時候,還不忘對他說:&ldo;很合胃口?&rdo;
黎紹馳笑著點頭。
祝文山別有深意看了女兒一眼,壓低聲線對他說:&ldo;那就要加把勁了。&rdo;
儘管沒有聽見他們的悄悄話,但陳娟還是用筷子尾端敲了敲飯桌:&ldo;你們兩個大男人吃飯就吃飯,交頭接耳做什麼?&rdo;
退休之前,陳娟是本地高校的樂音系教授。執教多年,她不多不少也有點職業病,平日在家裡,她時不時會在丈夫面前擺擺譜,過一把舊癮。
祝文山立即正襟危坐,很配合地說:&ldo;陳教授,等下我倆就去罰站認錯。&rdo;
陳娟忍俊不禁:&ldo;念在你們初犯,這次先不罰了。&rdo;
晚飯過後,祝潼和黎紹馳在廚房洗碗。大冬天的自來水冷得刺骨,黎紹馳沒讓她碰水,於是她就倚著櫥櫃,懶洋洋地跟他聊天。
黎紹馳對她說:&ldo;他們今天才知道,你爸媽原來這麼逗趣的。&rdo;
祝潼呼著氣為自己暖手,片刻以後才說:&ldo;對於你來說,他們就比陌生人熟悉一點點而已。&rdo;
洗碗的動作倏地頓了一下,不消半秒,黎紹馳便繼續用水沖刷著盤子裡的油漬:&ldo;現在熟悉也不太遲。我覺得你的性子應該隨你媽媽,而你跟你爸爸,不像……&rdo;
祝潼介面:&ldo;沒錯,我的性子隨我媽,而我姐就隨我爸,所以你跟我爸特別投緣。&rdo;
提及祝淇,黎紹馳也沒有過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