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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妃有個侍妾也認了,可她如今——才是個小官的妻子而已!
只是這話也不能說出口,鄭瑾憋悶地轉過頭,好巧不巧一眼卻又看見了冷玉如。冷玉如今日是跟著張大夫人一起來的,一邊跟旁邊的女眷應酬,一邊還不忘給張大夫人斟茶佈菜,遠遠看去跟親母女一般。那一席上的女眷差不多都是三四品官兒家的內眷,可是頗有人跟冷玉如說話時帶著幾分奉承討好之意的——雖然張殊官職不高,可是手握實權,又是皇上的信臣,這可是官位換不來的。
鄭瑾不由自主地盯緊了冷玉如。比起從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冷玉如豐滿了些,臉色也紅潤了些。鄭瑾還記得她剛見到冷玉如時的模樣:纖瘦的身材,尖尖的瓜子臉兒,身上穿一件普通的藕合色綢衫,頭上只有一枝赤金鑲珠的釵子能拿得出手,耳朵上戴的翡翠耳墜子顏色都不勻,手腕上的鐲子更是細得蝦鬚一樣,勉強鑲了兩顆珠子充充門面,在她眼裡看來,一副窮酸相,還沒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體面,卻還偏偏要做出一副清高模樣來。那時候就連出去踏個青,都得她拿出自己的舊衣裳舊首飾來給她撐門面,更不必說冷家那個姨娘,巴巴結結的,死皮賴臉貼著自己家,好替冷家謀個前程。雖然她嘴上管冷玉如叫聲表妹,其實在心裡,冷玉如跟她的丫鬟也沒甚兩樣。唯一的用處,就是當初替她擋了張家那門親事。
張家的親事——鄭瑾兩手攥得更緊了。當初她聽說張殊臉上有道傷疤,後頭又親眼見了那長長的傷痕,當時就倒吸了口涼氣——若是她嫁了個臉上有疤的夫婿,不知道背後有多少人會笑她!因著這個,她死也不肯嫁給張殊。可是如今,張殊是皇帝身邊的信臣,眼瞧著往上升的勢頭不減,而蘇銳,倒真是英俊瀟灑的少年狀元,可如今卻……尤其是,誰知道蘇銳那個在外頭有規矩美名的母親,竟然是那麼個死板苛刻的老東西!而冷玉如看起來一副舒心自在的模樣,不要說身上穿的頭上戴的跟從前大不相同,單看她跟張大夫人有說有笑如同母女——她怎麼就那麼有福氣!
“你在瞧什麼呢?”恆山伯夫人狐疑地看了女兒一眼,順著鄭瑾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了冷玉如,忍不住便道,“還看什麼!倘若當初你聽你爹的,如今——”說這話的時候,她倒忘記了當初她自己也不願意要這門親事的,只想到恆山伯埋怨的話,說是倘若鄭瑾當初嫁了張家,如今哪裡還怕分了手中的兵權云云。不過她埋怨的話尚未說完,忽見冷玉如放下筷子,急急摸出帕子捂住嘴轉過了身去,頓時沒了聲音——這,冷玉如看起來好像是,又有喜了?
張大夫人也是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這個兒媳當初她是不情願娶的,恆山伯府不願嫁自己家女兒,便弄個義女嫁進來,難道當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來?未免欺人太甚!因著這個,她對冷玉如也看不順眼。可是這些年下來,冷玉如孝順公婆,愛護小姑,體貼夫君,照顧小叔,實在是挑不出什麼不好來,自己又是能詩善畫又會管家,稱得上四德俱全,張大夫人也就漸漸地喜歡了。這會兒看冷玉如臉色忽然變得煞白,不由得有些擔心:“莫不是昨兒晚上沒睡好?”大房的小兒子張執婚期在即,二房的獨子張授卻還沒個動靜,張二太太也不管張授的年紀比張執小,時不時地就指桑罵槐,暗示冷玉如這個當家長媳不把隔房的小叔子放在眼裡,昨天更是藉著晚飯的事兒鬧了一通,一直折騰到深夜。本來冷玉如就因為張執的婚事正在忙碌著收拾房子,哪裡還經得起張二太太生事呢?
冷玉如覺得嘴裡發苦,喝了一口水還是壓不住胸頭往上衝的感覺,轉眼看見旁邊有一碟酒釀青梅,順手拈了一個放在嘴裡,頓時覺得舒服了些,便笑道:“無事,就是忽然覺得有些噁心,這會兒已經——”後頭話音忽然沒了。
張大夫人心裡一亮,正要說話,旁邊已經有位夫人笑道:“看這樣子,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