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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看了那張寬敞到可以四五個人睡的床,又看了眼王悅,淡淡問道:&ldo;要不你睡床,我睡地板湊合一晚?&rdo;
王悅忙搖頭:&ldo;不不不,那算了,我們一起睡吧。&rdo;
謝景望著他,瞧見王悅轉頭又望向了窗外,他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霧濛濛的,晦暗風雨中什麼都瞧不清楚。
半夜。
躺在床上,王悅不知怎麼的,睡得極為不踏實,似乎一直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幾回都驚醒過來,可睜開眼他卻記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夢。他有種極為強烈的不真實感。
不知道第幾次驚醒後,王悅摸了把自己滿頭的冷汗有些不明所以,呆了會兒,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下太陽穴,隔著黑暗看向睡在另一側的謝景。
一片昏暗中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個大致輪廓,心中卻莫名就定了定,猶豫了一會兒,他試著慢慢往謝景那兒靠了下,他實在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怕什麼,可他渾身都在抖,半天,見謝景沒醒也沒別的動靜,他大著膽子把腦袋放在了謝景的枕頭上,兩人一下子貼近了。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王悅聽了會兒,沒聽見謝景醒過來的聲音,他回頭又望了眼窗外,卻瞧見黑暗中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他仰著頭,冷汗流進頭髮中,他翻了個身望著謝景。
心裡忽然就踏實了些。
謝景是個很容易讓人安心的人,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他坐在那兒,就能讓人定心。王悅望著他,有片刻的失神,什麼時候開始起,他竟是下意識依賴著謝景了?
睡得正迷糊的時候,王悅似乎感覺到身上的被子輕輕地覆上了他的肩,他困得睜不開眼,下意識順勢縮了下脖子往溫暖處貼了貼。
黑暗中,一隻手輕輕抱住了他,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下他的頭髮,擦掉了他的冷汗,而後那隻手靜靜貼在他的背上沒再動。
謝景睜開眼打量著窩在自己懷中熟睡的人,極低地嘆了口氣,這翻來覆去大半個晚上,看這樣子總算是打算好好睡一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景都快睡過去了,手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顫慄。
凌晨時分,秦淮河在夜雨中靜靜流淌。
王悅猛地睜開了眼,手狠狠攥緊了被子,他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嚇一樣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睜開眼時整個人都還是呆的,他渾身都在壓抑不住地顫抖。鬢角流下的冷汗劃過眉梢眼角狠狠砸在了謝景的手背上,觸及面板一陣冰涼。
王悅撐著床直起身體,不可思議地慢慢回過頭看向窗外的秦淮河,細雨中,一切都是模糊的,河岸,水月,畫舫,所有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王悅卻是看怔了,心底有什麼東西像是瘋狂地呼之欲出。
他回頭看了眼沒被驚動的謝景,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翻身下了床,他連鞋都沒穿,放輕了聲音,他直接赤腳踩著地毯走到了門邊,推門走了出去。
夜裡的雨下得有些大了,王悅沒帶傘,直接淋雨往外走,舊時的都城和如今的城市有很大的差異,他找了很久卻一直都在街頭毫無頭緒地打轉,他慢慢頓住了腳步,天地間四顧茫茫都是雨,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理思路,渾身冰涼的雨水,一陣又一陣徹骨的寒意。
忽然,他猛地回頭往一個方向走,凌晨兩三點的街道上行人較平時稀少,他一路循著記憶往回跑,路上撞了兩三個人,他連道歉都顧不上就繼續走,一直跑到了一處長街,他才猛地頓住了腳步,前方不遠處是棟臨江的酒樓,再過去就是秦淮河。
王悅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手輕輕凌空劃了一道,&ldo;揚、揚安渡口……&rdo;他忽然扭頭朝一個地方看去,下一刻他整個人拔腿朝這那個方向飛奔而去。胸膛中心臟跳躍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