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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微微扇動的鼻翼較比高挺的鼻樑更為人注意,上下眼皮合十著,不時顫動的睫毛洩露一抹深沉的綠澤。看不出衣料的襯衫下襬可見大片暈染的血跡,腹部以及左上臂處包裹的布料從西裝上撕扯下來的,褲腰處出鬆鬆散散著,膝蓋以下掩蓋在雜物堆的陰影裡。男人蜷縮的姿勢似是一頭受傷的野獸戒備的躲在暗處獨自舔舐傷口,對周遭的人或物事宣告著王者不可侵犯的氣勢。
陳珏在距離男人三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他很矛盾,想上前救人卻又擔心。想了想,陳珏還是走過去,詢問著:“需要幫忙嗎?”
可能是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也可能是那人根本就不想理會陳珏,男人的臉上見不到什麼帶有情緒的表情。
落到這般境地卻沒有向人求救的意願,是該說他疑心過重呢,還是有恃無恐毫不擔心會掛在這裡。嘆口氣,陳珏有些無奈。誰讓自己在校期間被幾個極富有職業道德的臨床老師洗腦成功,那句“救死扶傷”不僅僅是一句口號,更應該是每個醫者的座右銘,日常行醫救人的準則。
“我送你去醫院。”有兩種病人是陳珏最為厭惡的,一種是不配合醫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總覺得自己挺一挺靠一靠那病就自己沒了;另一種,就是自以為是自認為醫生說的都是誇大忽悠人的,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下藥診治。而這人,已經觸及到陳珏的第一條底線。
可能是對陳珏說的話有所觸動,男人抬眼,凝視著背對樓道口的青年,男人緊蹙的眉蹙得更緊。看上去不足二十歲的青年,個子比自己矮一些,頭上是搭配身上運動裝的一頂運動帽,帽簷壓下來的劉海遮擋住眉目,小巧的瓊鼻,白皙光滑的面板在燈光的折射下閃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的瑩澤暈染感,嘴唇抿成一條線,有種不耐煩的意味。
“不去。”捂著腹部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按住傷口部位,頭微微斜過三十度角,下巴抬起,右眼的眉梢向上挑著,是那種既不屑又防備的神情。
早在發現對方的第一時間,他就做好了保全自己的準備。在這個物慾橫流、人心不古社會上誰不是關上自家的門各過各的小日子,最多就是滯留一下腳步,看看熱鬧發表一些對自己不痛不癢的評論,轉身離開拋之腦後。救助一個陌生人,還是個受重傷的陌生人……是該慶幸這個世上還是有神話呢?還是說別有意圖的人比比皆是呢?
這人……還真是……撇撇嘴角,陳珏淡淡的回道:“我呢,勉強算是個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能。看到傷重的人,總不能視而不見任你待在這兒耗著等死吧。你就當我是堅守職業道德,良知還未泯滅的善良人士吧!”清清冷冷的聲線在不足六平米狹窄的樓道里響起,帶著主人的不耐煩。陳珏討厭麻煩,很討厭,很討厭。可是面對這麼個麻煩,他又沒辦法推拒,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誰讓他是個有著良好職業操守的醫生呢……
似乎是被陳珏說服了,男人道:“不能去醫院。”他的眼神很有壓迫感,深邃幽暗的綠眸有著狠戾和煞氣。“這些傷,我沒有辦法去解釋它的來由。”腹部的刀傷足有十幾公分長,最深處足有兩指餘寬,翻開皮肉可見其中斷裂的肌肉血管。這一路是靠著不斷對腹部的傷口施壓才能勉強止住血,左上臂的槍傷也不過是布條裹起來沒有做什麼處理。
“去我家吧。”就著時隱時現的光源,陳珏掃視一眼傷口創面後在腦中分析著處理方案,家裡那個急救箱裡的東西應該還是很齊全的。紗布、消毒液,還需要什麼呢?看傷口的樣子得縫針止血了。也就是說圓針、角針、持針器、大小止血鉗、鉤鑷子這些器械不能少。嗯……還得用點區域性麻醉藥,傷口要縫合的,不用麻醉藥的話普通人根本受不了清創縫合時的痛。對了,最後還得消炎……得準備一些消炎藥,口服的效果差一些,還是輸液快,省的晚上會因為炎症導致突發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