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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涪江岸邊下了船。涪江有了不少的變化，不但房屋多了，有了另外一條新的街道，而且還有了外國洋人來開辦的教堂、學校。
年關將近，雪花飄飛，街上時而有孩子嬉戲，也有零星的鞭炮聲，富貴人家的大紅轎子從大街晃過，總會引來不少的目光。
他們找到當年羅大漢開茶館的地方，小樓煥然一新，朱紅的門柱，古銅色的窗欞，琉璃瓦，捲浪簷，顯得無比華麗，與相鄰的店鋪相比較，格外引人注目。
依然開的是茶館，不過裡面坐著的客人卻不是以前那些平民百姓和苦力漢子。漂亮的太師椅上，氣派的八仙桌旁，儘是花姿招展，裝腔拿調的有錢人。他們或聊天，或茗茶，或悠閉的蹺起腿吸大煙，或懷裡摟一個，腿上坐一個紅眉綠眼的小姐，挑逗樂狂。
小普子走到門前，跑堂倌迎出來，打輯說：&ldo;老爺請坐！&rdo;
小普子不住的向裡面打量，他說：&ldo;你們的主人是誰？&rdo;
&ldo;呵，找九爺呀，忙著哩，他結拜二哥，山裡面馬家寨的馬二爺來了，正樓上喝茶。&rdo;
文絹被裡面的陣勢嚇著了，他擔心小普子話不投機生出事端，所以拉了他的胳膊，說道：&ldo;我們進去坐一坐吧！&rdo;
小普子跨進屋，裡面全是另外的模樣，低矮潮濕的房間換成了亭臺樓榭，一方天井露出不大而灰暗的天空。天井四周，地面是抱廊，空中是環樓。花壇上植著臘梅桂花月季，臘梅正含苞吐蕊，幾隻鳥兒在懸掛的鳥籠裡雀躍啼叫。左右廂房和穿堂裡到處是客人、花女和堂倌夥計。
堂倌將他們帶到左廂房樓上一間僻靜的小客房裡。客房佈置得十分雅緻，木壁上掛著仿唐伯虎的字畫，床頭置有吸大煙的菸具、紫沙茶壺，靠門處兩張躺椅，中間是紅木做的茶几，茶几上養著一盆蔥綠的寒蘭。蘭草正開花，香氣撲鼻。
小普子將行李和皮箱放到床上，若無其事地打量字畫和蘭草。
堂倌說：&ldo;老爺，這是上等貴賓住的房間，想必定會滿意。你們二人歇息，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就是了。&rdo;
小普子道：&ldo;沏壺上等的茶來，再準備一些可口的飯菜。&rdo;
堂倌彎腰折頭退出了門。
文絹將門關上，問小普子道：&ldo;這就是當年你爹開的茶館？&rdo;
小普子搖搖頭：&ldo;爹是貧苦人家，哪裡開得起如此排場的茶館。那時候僅幾間破房，賣的也只是普通茶。雖說也有來吸大煙的，可都是拉船抬轎的，吸著吸著，倒在地上一命嗚呼還不清楚。&rdo;
堂倌將茶沏來了，茶具擺好，倒上熱菜，又退出去了。
文絹呷了一口茶，說：&ldo;老闆可能很有勢力。在我們雙店，也有煙館花樓，可是要繳很高的稅，況且沒有勢力還撐持不下去哩。&rdo;
小普子脫了面衣，仰躺在床上，他的腦子裡出現了羅大漢的影子，還有那個少言寡語，三錐子扎不個一個詞兒的&ldo;娘&rdo;。羅大漢死了，&ldo;娘&rdo;回了孃家，如今怎樣。真是時事瞬夕萬變，朝不保夕。羅大漢走出伏虎山的時候會想到自己死於亂槍，會想到小普子有腰纏萬貫的今天嗎？
他一骨碌爬起來，他說：&ldo;文絹，我想明天就起程進山。&rdo;
&ldo;那麼急！&rdo;
&ldo;我不想繼續呆下去了，我想回去看一看山裡變成啥模樣了。山裡清靜，我修一幢小樓，比這茶館還氣派。還有，我想辦一所私學，教鄉鄰的孩子讀書。總之，我想幹一番事業。然後，我們有了孩子，孩子長大了，娶了媳婦，我們有黃家壩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