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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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抿了一回才放開,卻淡然道:“你太心急了,這才下第一場雪呢。”
她呆了片刻才品過滋味來。他仍舊閒閒地摟著她,神色卻平靜得出奇。只有唇間的嫋嫋餘溫和他耳下的一絲紅暈,告訴她方才她並不是碰了別的什麼東西。
“我去換杯熱茶來。”她終於想出一句話,溜下炕跑開了。
他低頭悶笑了一回,將她拋在桌上的消寒圖拾起,親手掛在牆上,端詳多時。又想起多年以前的某個冬日,亦是深宮禁閉之中,曾有人悄悄送他一幅消寒圖,大約是教他畫著梅花數日子,以消遣寂寞。那人給了畫紙,卻忘了給顏色。他只好用墨筆數著白色的花瓣,心中猜測著梅花數完天地回春時會有什麼結果。可最後的結局,卻是他怎麼也不曾猜到的,乃至於多年來他都將消寒圖視為可厭之物,連白梅花看著都嫌煩惱。
好在這一回還不曾輸掉,不必將十四歲時的孤寂、難堪與無望再從頭嘗過,這算是不幸中一點萬幸。甚至真有人一天天為他畫消寒圖,用一點點胭脂掩蓋白雪的寒意。他覺得僥倖之極。可是這微小的溫暖情意卻是偷來的,原不該為他所有。
直到晚飯後,楊楝都沒再看見琴太微。宮人們說琴娘子服了鄭太監送的藥,一直在耳房裡午睡,楊楝便說休要打攪她。候到掌燈時分,卻見她鼓鼓囊囊地抱著一個紫銅鏨花大手爐過來了。眾人皆知他兩個有私房話要說,片刻間退得乾乾淨淨。琴太微努了努嘴教楊楝坐到桌邊,忽然揭開銅爐蓋子,變戲法似的掏出一隻青花小盅來。
楊楝一瞬間呆住了。
她喜滋滋地掀開小盅蓋,揭去一張油脂浸透的封紙,霎時間肉香撲鼻。她神秘兮兮地笑著道:“看看這‘紅爐著火別藏春’。”
原來茶杯中齊齊碼著指頭大小的五花肉塊,用炭火溫焐了半日,燜得肉皮軟糯,肥肉化成了湯汁,連瘦肉都酥爛得入口即化。他用銀匙一點一點挖著,吃得十分香甜。
“好不好吃?”
他連連點頭:“下次少放一點蜜。”
她輕輕哼了一聲,算是應了這個“下次”,又道:“不是蜜。我用的雪花洋糖呢,最是滋補的。”
只得這小小的一茶杯,不過幾口就見了底。他有些意猶未盡,又被她嘲笑:“已是找了最大的杯子,再多點手爐也燜不熟了,不過是偷著給你解解饞。等什麼時候鄭叔叔讓你開葷了,叫廚房在大灶裡燜一大盅,只怕你又沒興趣了。”
他悵然道:“上次吃手爐裡燜的燒肉,還是在我娘那裡。她在山上住著,平日都是茹素。只有每年冬天我去看她時,她才用手爐做一點子燒肉給我吃。原來你們南省人都會做這個,連味道都差不多。”
“這倒不是南省人都會,我家從前就不做的。後來一個別家過來的老媽媽做過幾回,我覺得有趣,就學了來。”
“誰家?”
“我也不知道是誰家。”她瞧著他,小心地問,“就知道他後來姓了陸……”
他點頭道:“原來你就是為了問這個。”
“這怎麼說?”她惱了,一把收過杯子,“你就不告訴我,也是有肉吃的!何必呢!”
他忍不住笑了,自家倒有些羞愧,想了想終於道:“當年他被你父親救出,才改的姓陸,只說是陸老將軍收養的孤兒,生父死在北海軍中了。其實,他本來姓崔,是我的表兄。當年崔家本是滿門抄斬的,好在還有他活下來了。”
“竟是這樣。”她嘆道,“我從小就覺得他身上有天大的秘密,原來是太子妃的家人。難怪爹爹一直守口如瓶。”
“你們小時候很是相熟嗎?”
“倒也沒有。陸家哥哥長我十多歲呢。他跟著我父親讀了一年書。我才剛開始認字時,他就回陸家去了。他的乳孃顧氏留在我家,一直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