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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所用言利之臣,為孔僅、東郭鹹陽、桑弘羊《平準書》謂三人言利事析秋豪者也。鹹陽,齊之大煮鹽,僅,南陽大冶,鄭當時言進之。當時以任俠自喜,而好交遊,僅、鹹陽,蓋亦晁錯所謂&ldo;交通王侯,力過吏勢&rdo;者。其行事他無可考。弘羊,洛陽賈人子。以心計,年十三,侍中。見《史記&iddot;平準書》。《鹽鐵論&iddot;貧富篇》:大夫曰:&ldo;予結髮束,年十三,幸得宿衛,給事輦轂下。&rdo;其議論,具見《鹽鐵論》中。《鹽鐵論》為桓寬所撰。弘羊治法家之學,稱引管、商、申、韓。賢良文學則儒家者流,誦法孔、孟。桓寬亦儒生,必無左袒弘羊之理。然就《鹽鐵論》所載往復之辭觀之,弘羊持理殊勝,知非俗吏徒知蒐括者。然其行之終不能無弊,何哉?蓋法家之言輕重,意在抑強扶弱。強者誰與?商人是也。弱者誰與?農民是也。當時社會組織,商人實居形勢之地,豈如弘羊者所能裁抑?況弘羊所引用者,亦多商人,用商人以裁抑商人,是與虎謀皮也。《張湯傳》言:&ldo;縣官所興,未獲其利,奸吏並侵漁。&rdo;又載武帝問湯曰:&ldo;吾所為,賈人輒知,益居其物,類有以吾謀告之者。&rdo;當時官吏商人,狼狽為奸,可以想見。何怪民受其害,而國亦不蒙其利乎?然加賦之所最忌者,為盡取之於農民。鹽鐵、均輸等,究皆取之農民以外。史稱其民不益賦而用饒,固不能謂非桑、孔、東郭等之功也。又武帝之事四夷,雖多失策,然攘斥夷狄之計,在當時固不容已。賢良文學欲罷鹽鐵、酒酤、均輸,弘羊難,以為&ldo;此國家大業,所以制四夷,安邊足用之本,不可廢&rdo;,亦不能謂其無理也。
《史記&iddot;酷吏傳》言:張湯承上指,請造白金及五銖錢,籠天下鹽鐵,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豪強併兼之家,舞文巧詆以輔法;湯每朝奏事,語國家用,日晏,天子忘食,丞相取充位;湯時為御史大夫。則湯亦頗與計政。時又有趙禹,為御史,至中大夫,與湯論定諸律令。作《見知》,吏得傳相監司。義縱以鷹擊毛摯為治。五銖錢白金起,民為奸,京師尤甚。乃以縱為右內史,王溫舒為中尉。又有杜周為廷尉,其治大放張湯。皆見《酷吏傳》。當時刻剝之政之所以能行,亦藉法吏左右之也。漢世酷吏,誠多摧抑豪強之意,然一切以武斷出之,禍豈能無及於齊民哉?
《酷吏傳》又言:自王溫舒等以惡為治,而郡守、都尉、諸侯、二千石欲為治者,大抵盡放溫舒。而吏民益輕犯法,盜賊滋起。南陽有梅免、白政。白,《漢書》作百。楚有殷中、杜少。齊有徐勃。燕、趙之間有堅慮、範生之屬。範生,《漢書》作範主。大群至數千人,擅自號,攻城邑,取庫兵,釋死罪,縛辱郡大守、都尉,殺二千石。為檄告縣趣具食。小群盜以百數,掠鹵鄉裡者,不可勝數。天子使御史中丞、丞相、長史督之,猶弗能禁,乃使光祿大夫範昆,諸輔都尉及故九卿張德等,衣繡衣,持節、虎符發兵以興擊。斬首,大部或至萬餘級,及以法誅通飲食,坐連諸郡,甚者數千人。《漢書》作坐相連,郡甚者數千人。數歲,乃頗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復聚黨阻山川者,往往而群居,無可奈何。於是作《沈命法》,《集解》:《漢書音義》曰:沈,藏匿也,命,亡逃也。曰:群盜起不發覺,發覺而捕弗滿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吏畏誅,雖有盜不敢發,恐不能得,坐課累府,府亦使其不言,故盜賊寢多,上下相為匿,以文辭避法焉。《漢書&iddot;武帝紀》:天漢二年,泰山群盜徐勃等阻山攻城,道路不通。遣直指使者暴勝之等衣繡衣,杖斧,分部逐捕,刺史郡守以下皆伏誅,即《酷吏傳》所云也。其不至於土崩者亦僅矣。宜乎宣帝欲立武帝廟樂,而夏侯勝訟言距之也。
第十一節 巫蠱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