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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山打發下去。在小蝶這間屋子裡,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屋主人,身穿龍袍的男人與他的奴才一坐一站呆在原地。看了眼胤禛憔悴的臉色,田文鏡不由覺得感傷,他請他的主子多多保重身體。男人點點頭,抬了下手背,示意他把來意儘快說明。瞥了眼男人接下來關注床榻上之人專注的表情,田文鏡心頭又一陣唏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彷彿有些晶瑩的七彩泡沫把他包裹,這些泡沫軟綿綿的,還散發著香味,帶著體溫。閉合了下眼皮,最美好的一些記憶裡的蛛絲馬跡就此喚醒,空虛的心靈被注滿,注滿生的氣息。然而,很快,田文鏡又眨了下眼睛,這些美好的幻覺就統統消失,他見到的只是連天的火光,嗅到的只是發焦腐臭的屍體,從雲端跌落到地底的感覺讓他眩暈。別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東西!睜開眼,他開始敘說起現實中已經發生的事情。
簡明又扼要地,他採用主子最希望聽到的最直接的說法報告訊息。“皇上,一切都已辦妥。”
“嗯,知道了。”
胤禛點頭,他背對著他,依舊坐在床邊,抓住女人的手指,把頭埋在那裡。凌亂的辮子垂散開,遮擋住他的眼睛。但是,田文鏡不看也知道,此刻,那裡邊包含的東西。因為,這種心情,他也體會過,經歷過。
他又對男人說了聲保重龍體,就預備悄然退下,剛退到門邊,卻被叫住。頭頂的聲音冷冷地傳來,“那邊現在怎麼樣?”聲音裡不帶有一絲感情。
“回皇上,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男人親吻著女人纖細的手指,接著與她掌心相對,十指交叉相扣。聽得出來,他提問時顯得很漫不經心。
“是的,”田文鏡回答得依然恭謹,彎曲後背,他把下巴低了又低,即使匍匐在菩薩面前最虔誠的信徒也比不上他神情的卑微,他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才把話繼續,
“那些人還是老樣子,清風皓月帶著黑鷹幫的兩個叛徒楚家姐妹馳騁在西北邊境線一帶,過著放牛牧羊的閒散生活。不過,最近聽說那兩姐妹就快要臨盆……”
說到此處,田文鏡猛地住口,望了望對面投射過來的兩道幽怨的眼神,他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暈。
“奴才惶恐……奴才該死……奴才掌嘴……”說完,他噼裡啪啦地自抽起嘴巴。清晰的耳光聲響徹在安靜地可以聽見彼此呼吸的屋子內,此起彼伏的聲音很快讓斜靠在床邊的男人心煩。他喊停了他的奴才。
把女人的手放入棉被,他撫摸著她的臉蛋,又問了奴才一個問題。“清風那些人果真只是放牛牧羊麼?”
“奴才確已查實,他們並沒有與旁人勾結。”
“是麼?”男人獰笑著回過頭,忽然從袖子裡抽出一沓信封,砸向田文鏡的頭頂。信不是磚頭,田文鏡的腦袋沒有開花。但是,發顫的雙腿卻不聽身體的號令,膝蓋咯吱咯吱地摩擦著地板,產生過於害怕而哆嗦的噪音。
信封如雪花般散落在地。橫七豎八地如狹小的輕飄飄的屍體般躺著。
撿起其中一封,田文鏡匆匆瀏覽一遍,面如死灰。
“是奴才辦事不力,疏漏了那楚家姐妹昔日在黑鷹幫可以依附的渠道,讓他們鑽了江湖幫派這條空子,與京城傳遞起訊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還請萬歲爺饒命!”
“事情似乎也沒有多嚴重……”男人喟嘆一聲,站起身,走到田文鏡身旁彎腰抽走他手中的那封信,掃了信一眼,他蹙緊雙眉,喉嚨變得沙啞,“只不過……是讓老十四與這幫渣滓互通訊息罷了……嘿嘿……看看……看看他們在信上都寫了什麼……瞧瞧……瞧瞧朕在他們眼裡,在他們筆下被描繪成什麼模樣?”
男人手指彈著信,聲音越說越低。田文鏡沒敢抬頭,盛怒中的獅子不要去驚擾,這可是為官明哲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