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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沁是害怕失去的,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去習慣,沒關係,再痛,就算再痛,她也會心甘情願的去承受,因為除了面對,她是別無選擇的。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過來的,走了一個沈名棟,一個本就是生命中意外的人,又有什麼好可惜,他不算什麼,真的。
簡沁有想過,若是她的出身,本就是一個失了雙親的孤兒,那麼她認命。卻奈何上天偏偏給了她一個獨一無二的那麼溫暖幸福的家,讓她成為了一個被雙親捧在手心裡疼愛著的公主。
然後,再極度殘忍的,一點一點的削去那一層幸福的光輝,終於是覆上了一大片厚厚的陰霾,昏天暗地,狂風暴雨,她眼睜睜的看著媽媽逝去,她眼睜睜的看著爸爸變成另外一個人,她眼睜睜的看著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消失不見,現如今就只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蜷縮在了這裡,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十多年的曼妙時光啊,四千多個日日夜夜,簡沁一直是這樣無憂無慮的過來的,卻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就把她從山尖頂上掀埋進了沼澤地裡,從此失去了所有光輝靚麗的高高在上的一切,滿身滿臉的泥屑束縛著,手不是自己的手,腳不是自己的腳,心縱然再急切也無能為力,就只能是眼睜睜的意識清醒的看著,多痛啊,所無可奈何啊。
其實每個人都一樣,最怕的不是自己從未得到,最最怕的其實是你那般真切的擁有過,到了後來,卻終是要讓自己相信,曾經那般美好的其實真的會消逝不見,無論你用了多大的力,雙手終究還是空了。
註定要失去的,你真的……無能為力,無力抗衡,這是命。
有誰知道,每當簡沁走進家門,那些曾經爸爸媽媽的說話聲,歡笑聲,都會在屋子裡每一個特定的位置響起,那裡清晰的上映著爸媽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們說什麼樣的話,配什麼樣的表情,做什麼樣的動作,是那麼真實的存在。
簡沁中了蠱,迷了神,忍不住奔跑上前觸控擁抱,若是他們回來了,該有多好啊。簡沁張開了雙臂,心在那一瞬提起,空氣凝結,明明知道不可能的,卻還是固執的不罷休,手臂終於合攏了,緊緊抱住的卻是自己。
最後的一絲希冀殘忍的破滅,簡沁蹲下身來嚎啕大哭,她那麼那麼的想念,她那麼那麼的祈求,卻是什麼都回不去了,怎麼辦呢,留下她孤零零的這樣一個自己怎麼辦呢?回不去了……
後來杜影雲走了,後來沈名棟走了,他們每一個人都一樣,如此的殘忍,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的。爸爸媽媽對她好,杜影雲對她好,沈名棟對她好,但是為什麼到後來對她好的人,都一個一個的就這樣走了呢。
簡沁怎麼抓都抓不住,她哭,她喊,她毫無理智,她崩潰跪地,她抓狂發瘋,她獨自一個人躲在空蕩冰冷的房間裡,無數次無數次的回憶,無數次無數次的哭喊,無數次無數次的張口咬住手臂,無數次無數次的用指甲掐破面板,無數次無數次的用雙手緊緊箍住身體,甚至用頭一下一下的碰撞牆壁,用鈍痛轉移注意力,但是她的心,還是難受得快要死掉,撕裂般蝕骨的痛。
簡沁的心在痛,簡沁的身在痛,意識卻是那般清醒的,享受著所有的疼痛,刻骨銘心的,撕心裂肺的,揮之不去的,那些人都是魂魄相依的,血脈相融的啊,他們怎麼捨得棄她而去,獨留她這般苟活,痛不欲生,淚眼空茫。
白天的簡沁,她可以跟任何一個人談笑風生,她可以思路清晰的完成工作任務,她可以獨自一人主持商務會議不失風範。
晚上的簡沁,獨自一人遊走在起風飄雨的街道,迷失在喧囂狂放的酒吧,沉醉在思念翻滾的海洋,手中的酒一杯一杯的滿,一杯一杯的清,她害怕回家,害怕獨自一個人,是真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