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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槿腳步頓住,抬起的目光越過尹紅蕖瘦削的肩頭望去,落入眼中的便是居住著六宮之主的未央殿,象徵著母儀天下的無上權勢。
連槿在禁宮的半年內,並不曾來過未央殿。曾以為,長年被冷落的皇后所居之地,即便不是荒蕪破敗,也應是枯葉塵土覆地。卻沒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這樣一座瑰麗恢弘的殿宇。不僅丹陛上一塵不染,連那簷下廊柱上鑲嵌著的大顆夜明珠,都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散發著璀璨而奪目的光線。
尹紅蕖似乎早已料到連槿會是這般愕然的神情,靜靜地候了幾息的時間,待連槿意識到急急收回自己失儀後,才重新抬步上階。
她們並未從正殿殿門直接進入,而是繞至宮殿的南側,穿行而過三條曲折的抄手迴廊,才止步於一扇朱紅燙漆的雕花殿門前。
幾個宮婢上前,卻並非通報而是躬身將殿門緩緩推開。
隨著「吱呀」一聲,殿門漸漸開啟,連槿的心也隨之提起,不敢抬頭直視,只能屏息凝視地盯著腳下的紅氈毯。
「進去吧,貴人正等著。」尹紅渠的聲音極輕,卻清晰無比地傳入連槿耳中,隱隱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迫著她抬步邁過高高的門檻,走入未知。
氤氳的菸絲略帶熱氣,隨著連槿上前的步子,愈來愈清晰的瀰漫在她的鼻端。香味很淡,並不像一般宮室中燻燒地那般濃鬱,反而帶著幾分縹緲幾分超脫的氣息。
殿內的光線尚可,足以令她眼角的餘光將周圍的陳設大略一掃。
連槿在紅氈毯上徐徐行過幾步,低垂的視線內出現一座赭黑嵌螺鈿山水背屏,金鏨黑漆平頭案前,佇立著一抹玄色的頎長身影。
融於陽光下的玄色是這般刺眼,宛如一柄寒光熠熠的尖刀,直直地刺入連槿猝不及防的心臟。
「奴婢拜見殿下!」
連槿驚得慌忙跪下,禮儀全無,腦中只剩下混亂不堪的紊亂。
尹尚宮不是說皇后在殿內等她麼?
眼下太子會出現在皇后居住的未央殿?
為何每次遇見太子,都是這般莫名的突然?
許是隻有須臾,但在連槿的意識中,卻像是過了滄海桑田。若不是伏地的手指不斷地傳來鑽心的劇痛,她定會以為這只不過是個的夢魘,荒誕且無稽。
「起來。」
如那晚一樣,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縈繞於她的耳畔,難辨喜怒。
「是。」
連槿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地上緩緩站起,慢慢仰起臉看向那個原本遠不可及此時卻近在眼前的玄色身影。
其實在收到章峴那張寫有「高處勝寒」的字條時,便已預想過甚至謀劃過無數次重遇太子的情形,也預先想好無數種應對的方式,卻唯獨沒有眼前這樣的。
案前負手而立的玄衣男子轉過身,陽光彷彿在那一剎那就散了,明光燦影,映出那俊美出挑的側臉,幽邃黑眸,單薄雙唇,唇畔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貴胄天成。
連槿有一瞬的松怔,待反應過來時,亟亟地垂下頭,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皇后娘娘召見奴婢,奴婢奉旨前來,無意衝撞殿下,望殿下恕罪。」
祁珣抬眸掠了眼跟前神情還算鎮靜的連槿,唇角微微勾起,「母后在內堂虔心禮佛,可挪不出精力來見你這等無名婢子。」
連槿心裡「咯噔」一聲,難道讓尹紅蕖來尋自己的,不是皇后,而是眼前的太子?
若真是太子要見她,何必避出東宮,捨近求遠地繞到未央殿?
避?難不成太子是用皇后為幌子,以此來避開某些人的耳目?
一個模糊的猜測在連槿的腦海漸漸顯出雛形,雖不是十拿九穩,但眼下與太子獨處的絕佳機會若是錯過,她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