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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簡起身,掃視了一眼周圍熟悉的擺設,然後緩步走向鏡子。
雖然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現在用的是自己原來的身體。但看著鏡中的那張臉,還是有幾分恍惚。
身上的衣服,還是渡雷劫時穿的那件。
彷彿之前的經歷只是一場夢,他並沒有渡劫失敗，也沒有去那些世界。
但是司行簡知道，那並不是夢。這麼離奇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他身上,真是有趣。
他扯了一下嘴角,輕哼一聲：&ldo;還想躲到什麼時候？&rdo;
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司行簡身後,直接跪倒在地,&ldo;徒兒安豫,見過師父。&rdo;
司安豫知道師父壓根兒沒有看向他，可他還是不敢抬頭看師父一眼。
司行簡確實沒有給他一個眼神,轉身走到一把椅子旁，坐下,&ldo;我怎麼能擔得起您這一跪呢？惹了你，那整個修仙界都沒了。&rdo;
司安豫將頭埋得更低了，&ldo;徒兒不敢。&rdo;
但其實他有點想笑，師父這樣的態度，想來是沒有太生他的氣了。
&ldo;當初那一切都是有緣由的，只是來不及同師父講明。師父有什麼疑問只管問出，徒兒絕無虛言。&rdo;
司行簡看向他，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頭頂，&ldo;抬頭。&rdo;
司安豫緩緩抬起頭。
這是一張與每個世界的崽崽都不同的臉，更是與司行簡的長相毫無相似之處。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司行簡是標準的桃花眼，眼尾細彎略上翹，眼睛十分有神采。他即使不常笑，也自帶深情風流。他性子淡漠，似是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眸色中又帶了幾分漫不經心。
既勾人，又給人一種&ldo;只可遠觀&rdo;的疏離感。
而司安豫的眼睛則不同，眸子黑白分明，像秋水一般澄澈。眼睛又大又圓，眼尾既細又淺，幾乎看不見，但細看卻有一點淡紅，越發顯得無辜又脆弱。
尤其是他眨眼時，那又長又密的睫毛撲閃著，讓人不由得聯想到撓了人後，露出軟乎乎肚皮的小貓。平白生出一種&ldo;他能有什麼錯呢？&rdo;的念頭來。
若是各個世界加起來，司行簡也有好幾百年沒有見過這張臉了。
但是他怎麼會忘呢？
會滿臉興奮背著雙手跳到他面前，仰著腦袋問他：&ldo;師父，猜猜我又煉製了什麼？&rdo;
卻不知自己那小小的身體根本遮不嚴那把刀。
也忘了若是不想讓他看到，就應該直接藏在乾坤袋中。
每次他從魔界回來，會滿臉孺慕迎他回來。
&ldo;這衣服不僅不沾血，一點兒血腥味都不會有的。&rdo;
&ldo;師父，我做了好多簪子，你喜歡哪一個？&rdo;
&ldo;師父，我釀的靈酒，有蜜桃味、桑葚味、葡萄味……&rdo;
……
最難以忘記的是，他那次從魔界回來，那個往日乖巧又活潑的孩子被鎖仙鏈穿過肉體，綁在丹爐裡。
頭髮散落，半遮住了滿是血汙的臉，那雙曾經滿是笑意的眼睛緊緊閉著。
他也沒能聽到一聲滿含著驚喜的&ldo;師父&rdo;。
現在有機會知道一切的真相，司行簡反倒像是近鄉情怯，有些問不出口了。只怕其中的隱情，是他不願意接受的。
但若要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顯然不是他的性子。
於是，司行簡開口問道：&ldo;你原本是男是女？&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