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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維揚沒說話,也沒有退讓動彈。
算是默許了。
棠昭調整了一下相機的角度,又拉了下焦距,確保不會讓他入鏡。
她在拍照。
而他看向相機後邊那雙溫柔嬌憨的眼。
她的眼裡有落日。
清澈水波里,光暈沉底,隨著她在車上的輕微顛簸,日光也在無序而悠閒地輕顫。
周維揚看著棠昭,忽然想到前幾天和周泊謙聊天的事。
他的哥哥是一個秩序井然,目標明確的人,因而考試、念書,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像一件精密儀器在穩固運作,他明確的人生有著明確的路線,成為父母的驕傲,成為家族的光榮。
很難說周泊謙的目的性都是為了得到利己的反饋,但周維揚並不意外他會說出「人情往來」,「給她父母一個交代」這樣的話。
他不知道周泊謙喜不喜歡棠昭,但照顧她顯然是他的職責之一。
職責比喜歡更為重要。
所以周泊謙也不會知道,他說的那一番話裡,真的能夠觸動人心的是什麼。
不是人情,不是交代。
是那句,一個人在北京打拼挺不容易的。
關係再好,場面話說再多。對她來說,不是自己的家,就不會是自己的家。
為此,周維揚願意折下傲骨,給她一點算不上溫暖、但姑且有力的照拂。
「我拍好了。」
棠昭很輕地說了一聲,是為他過於漫長的注視感到羞赧,稍稍提醒他一句。
周維揚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慢慢將視線撇開。
棠昭低頭看她拍的照片。
車窗、高架橋、落日,簡單的構圖,色彩濃烈。
幾秒後,等她再看向身側的人,周維揚已經把耳機戴上,也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這是他表示準備休息,不想被打擾的意思。
棠昭偷偷地看了會兒他的側臉。
那一刻,她毫無徵兆地想到了流星。
流星轉瞬即逝,但它一閃而過的光芒,人們會用很長的時間去銘記,再用很長的時間去淡忘。
就像她在這段漫長的橙黃光影裡,唐突而怦然的心動。
她好像沒有那麼牴觸他的鋒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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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維揚住在家裡。
平常他不在的話,二樓就只有棠昭一個人,周泊謙的屋子一直空著,鋪蓋都捲走了,學校的課業很忙碌,他很少回家住。
周維揚回家的頻率也不高,一直以來,棠昭「鳩佔鵲巢」,獨自清淨。
一有人回來,她放英語聽力的聲音就不能調得太大了。
棠昭坐在桌前,開啟手裡老式的複讀機,這是她小的時候學英語用的,質量還可以,就一直沒換新。
棠昭取出英語課本配套的磁帶,又塞進一個空白磁帶。
為了藝考,要練習詩朗誦。手邊的書,是隨便在學校圖書館拿的,簡媜的《煙波藍》。
棠昭按下錄音鍵。
磁帶開始緩慢地轉動,機器裡發出沙沙的運作聲音。
「也許你也學會山歸山、水歸水,現實與藝術分身經歷。」
「不需回信了,我們已各自就位,在自己的天涯種植幸福;曾經失去的被找回,殘破的獲得補償。」
「時間,會一寸寸地把凡人的身軀烘成枯草色,但我們望向遠方的眼睛內,那抹因夢想的力量而持續蕩漾的煙波藍將永遠存在。」
「就這麼望著吧,直到把浮世望成眼睫上的塵埃。」
凜夜無風,少女恬淡清新的音色在一片闃寂裡徐徐地消散。
棠昭握著複讀機,點開回放,細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