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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說:“請啊!請啊!”
他當先—飲而盡,將懷向周洛一照,周洛只得硬著頭皮,也乾了杯,只覺喉裡火辣辣的肚裡象有烈火燒一般。
那書生笑道:“閣下好酒量,我倒失敬了,當真見面勝似聞名。”說著,早又替他斟滿了一杯。
周洛聞言心中一動:“聽他口氣,象是知道我的來歷。”
他連忙拱手,並將手連擺,表明他沒有酒量,卻又不便堅拒。
那書生朗朗一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閣下酒上稱得知己,我若再以閣下相稱,倒顯得生分了,我比你痴長几歲,就斗膽叫一聲周賢弟,哈哈,周賢弟,請!”
請字出口,早將酒杯舉了起來。
周洛霍地站起身來,再也忍耐不住,低聲疾道:“敢問兄臺貴姓。”先前這書生似已知他來歷,尚不十分驚訝,現今連他的姓氏也呼得出,怎不驚愕!而且他這聲周賢弟出口,生怕奼女聽到,已起疑心,是以忙加戒備,若然隔壁有何響動,他好即刻脫身。
卻聽隔壁門簾響動,是店夥的聲音說道:“兩位女客可還要什麼不要?”便聽黃衣少女道:“師傅,人說黃河春暖鯉魚肥,當真好吃得很,我們再要一尾好不好?”奼女說:“反正時間早得很,好,夥計,再來一尾。”夥計連忙稱是,陡聽腳步聲響,顯然是轉身去了。
周洛心頭一塊大石下了地,卻知奼女母女一時不走,又有些失望。
那書生在隔壁有話聲傳來之時,似也凝神靜聽,這才又朗朗一笑,道:
“相逢何必曾相識?又何必定要知名,何況我不過一狂野之士,正是夫子呼來不上船,潼關市上酒家眠,何妨稱我酒中仙。”說罷狂佯大笑不巳。
周洛聽他狂言大笑,好不心急,忙低聲道:
“原來兄臺是酒仙,小弟失敬了。”
那書生道:“不敢不敢,請啊!請啊!”早又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周洛時時注意隔壁的響動,那奼女母女像是並未對他這邊注意,略略放心,其實那雅座外邊,酒客巳越來越多,甚是喧譁,聲音也大得很。
他漸漸定下心來,聽了一會,奼女金燕母女不時交換一言半語,都和他無關,也不像對他這邊有半點疑心,膽量一大,對這書生好奇心也更強烈起來,自然他絕不是叫酒仙,那麼,他端的是誰?
當下也舉起杯來,他酒量淺得很,適才一杯酒下肚,現今兀自火辣辣的,便淺淺喝了一口,即便放下,變著嗓音,說道:“兄臺怎知在下名姓?”
那書生卻不回答他的問話,爽朗地大笑,道:“賢弟,酒逄知己乾杯少,你不飲酒,敢是不當我是知己麼?來來來,喝乾了這杯,我再告訴你。”
他這麼一說,周洛不飲也不行,只得將杯中酒一口喝乾。
他酒量本來就淺,何況烈酒餓肚子,這杯酒一下肚,登時天旋地轉,不料那書生早又替他斟上了一杯,隨即舉杯相邀,道:“周賢弟當真是爽快人,再喝了這懷,我即相告,請!”他又當先喝了。
周洛心想:“他豪爽得很,我豈可示弱,便陪他再飲一杯何妨?”當下咬一咬牙,將酒一口喝盡。
先前那兩杯酒喝下肚去,都是火辣辣的,不料這一杯,卻是清香無比,心中正感奇怪,卻巳覺四肢癱軟如綿。
只聽那書生大笑道:“倒也!倒也!”
周洛心下卻明白得很,大吃一驚,原來這杯中有蹊蹺!我著了他的道兒。
他驀可裡站了起來,哪知他身子不動還可,才一移動,眼前已是一暗,只覺身子巳向旁邊倒了下去,但卻不是倒在地上,像是倒在一人的臂彎中。
他隨即失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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