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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鏡壓根沒想到,這人竟然是裝醉,他震驚地看著顧青璋麻溜地爬起來,質問完妓女後,又覥著臉坐在林重寒旁邊,向她討茶喝。

“茶沒有,”林重寒搖搖頭,從馬車的抽屜裡取出一袋枇杷遞給他,“我遣龜奴去買了一袋枇杷,能解酒。”

顧青璋咬著枇杷看向角落裡的妓女,她剛剛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於是顧青璋問:“你叫什麼?”

“奴家叫清樂,”她咬著唇,神情不安又惶恐,“郎君問的問題,奴家不清楚……”

清樂神態婀娜多姿、容貌上等,看上去柔柔弱弱、我見猶憐,但顧青璋卻是個不解風情的鐵心腸。

“別裝了,那天我親眼看到你匆匆忙忙地跑下樓,告訴老鴇清宵的死訊。”

他繼續說:“我之前逛亳州城時,特地找當地人聊過。他們都說清宵和清樂這對姐妹花堪比漢朝的飛燕合德,不僅長得傾國傾城,體態更是輕盈能做掌上舞。”

“飛燕若死,”他吃掉枇杷,一字一句地開口,“合德絕不可能不清楚她的死因,對嗎?”

清樂惶恐地抬頭和他對視,她掃視一圈馬車,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離開曉月樓,從此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她嚥了咽口水,試探性開口:“知有何用,合德不過苟活——”她話音未落,就被顧青璋打斷。

對方挑起眉毛:“我可保你一命。”

清樂想起方重和顧青璋親密的畫面,方重如此禮遇對方,說明他肯定最起碼不是白身;再者,顧青璋肯定和方重不是一丘之貉,否則他不會不清楚清宵的死因。

想起姐妹悽慘的死狀,清樂不再猶豫:“您明鑑。奴家和清宵並非親生姐妹,她還有一個親生妹妹,並沒有帶進樓裡。”

顧青璋心裡點頭,知道她這是不打算撒謊。

清樂繼續說:“您也看得到媽媽對方公子的態度,這曉月樓雖然說是媽媽的生意,但誰人不知,這背後之人是他方重?”

“此人對亳州城極為熟悉,”林重寒若有所思,“不管是城門、客棧、酒樓還是妓院,這些的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清樂看了她一眼,點頭說:“貴人說的不錯,整個亳州城都是他方重說了算。”

“那知州呢?”

清樂苦笑:“要麼和他一起狼狽為奸、同流合汙,要麼被他架空權力,只能做個傀儡。”

方重確實可以說得上是亳州城名副其實的地頭蛇,顧青璋一言不發地聽完,突然問:“清宵是被方重派人勒死的?”

清樂一驚,失聲道:“您怎麼知道?”

“我看過她的屍體,”顧青璋又剝了一個枇杷,“如果是上吊而死,那勒痕就應該是中間重兩頭輕;但如果是被人勒死,那勒痕的分佈都很均勻。”

“清宵脖子上的勒痕很均勻,她不是上吊。”

清樂喃喃道:“她這麼一個要強的人,親妹妹還沒長大,她又怎麼會自縊呢?”

吃完枇杷,顧青璋三兩下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偏頭向清樂求證:“清宵是不是無意中得知方重的一些事,方重不得不將她滅口?”

馬車在漆黑的夜裡搖晃前行,車內牆上掛著一盞小燈,上面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微光堪堪照亮整座馬車,照亮顧青璋一雙閃著精芒的雙眼。

清樂被他一眼看到內心的最深處,在這雙眼睛下,她的秘密難以遁形。

她下意識地開口:“不是得知——是還有證據。”

顧青璋瞬間坐直身體。

*

此時曉月樓的三樓

老鴇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她揮手讓旁邊伺候的人出去,自己親自挽起袖子,用熱毛巾替閉目養神的方重潔面。

“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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